玉皇大帝後院有一個鮮果園,栽種著各種各樣的果樹,整年鮮桃鮮果不斷。
主管果園一切事物的是玉皇大帝的叔伯小舅子張情。張情為了好管理這個園子,在神工藝匠中選了幾個神人(以下均稱“人”),建立了一個小小的領導班子。對於派誰去看桃園這件事,他先在領導班子內分別征求了意見,結果有半數主張不換人,仍由朱仙去看;另外的人卻說,“誰去看都行。”這樣半數對半數,事情就難辦。經過再三考慮,張情覺得事情的關鍵在動搖身上。於是,他把動搖找來,說:“現在五月紅個頭不小了,往年一到這時候就開始有人禍害,今年早點派人看。朱仙看桃是有成績的,派他看,我很放心,可今年我打算派他點別的差事──也是根據需要嗎。這樣,就得另找一個看桃的,或者叫你去,或者叫別人去,都可以。隻要沒有別的事,派你去,我是很放心的。”
“那太好了!”動搖說,“我願意看桃。”
“如果沒有更重要的事,我一定叫你去看,就這麼決定了!”張情說:“不過,咱們得事先說好,在討論會上你要明確表態,說話要肯定,不能模棱兩可。”
“是,是。”動搖樂哈哈地答應著走開了。
一天晚上,在燈光暗淡的桃花殿堂,張情召開領導班子會議。
在決定看桃園的人選中,動搖明確表態,支持換人。這樣,朱仙落榜,當即被派了新差事。
散會後,動搖頭頂著星光,興致勃勃地唱起了《大登殿》,一邊唱,還一邊哼著京胡伴奏,敲打著家夥眼。回到家,高興得一夜沒睡覺。第二天還是那麼精神旺盛,一連幾天興頭不減。到了第七天頭上,他心裏投上了暗影,但他總相信張情說話是算數的。後來到了第十天,他開始有點懷疑;到了第十一天,心裏有點不安;到了第十二天,他想找張情問一問。但又一想,催太急了,又怕惹張情不滿意,把事情弄壞。就這樣,心裏火燒火燎地強行忍耐著;每過一秒鍾都像掉進了滾油鍋,把自己的心炸焦炸碎!多麼難熬哇?時間終於又過了兩天。到了第十五天頭上,他聽說:“桃園,早就派人去看了,是張情的盟兄弟小悟空!”
“好你個張嘴食言的……”一句話沒罵完,動搖的心炸裂了,大口的鮮血噴灑不完,湧流不止。最後,終於一頭倒在血泊中。
經過一個月的將養治療,家裏人又請了好多人勸說,動搖心裏窩著的一口氣終將壓抑不住。在他能拄著拐杖走出家門的時候,就像飛出了一隻圈不住的雲燕,一抖翅膀刷地飛到了朱仙的神廟,一進門,抓住朱仙的胸襟哇哇地痛哭起來。他說:“我對不起你呀!因為我一句話使你離開了桃園。”接著,他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張情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張口食言的小人!他說叫我去看桃園,滿應滿許的,可他又暗暗地派了他的親信,實在不夠人格,等我再好一點,非找他算賬不可!”
聽了動搖一派哭訴表白之後,在朱仙心裏並沒有引起一點同情之感,而激起的是一股強烈的厭惡之情,他說:“張情可恨,你也是理應如此!”
“啊?”朱仙的表態,使動搖受到了出乎意料的打擊。他頓時感到一陣昏眩,身子晃了幾晃就倒下了……
就像孫悟空在蟠桃園那樣,小悟空抱著五月紅甩開腮囊痛痛快快地大吃大嚼,不也是洪福齊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