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雪節。早晨，屋外呼呼地刮著狂風。小淩子洗完臉，用毛巾擦了擦，然後右手端盆，左手開門，頂著撲進來的寒風邁出了門坎。因為風刮得手臉生疼，他本打算雙手端起臉盆用力往空中一潑，立即縮回屋子；可那洗臉水拋入空中以後，被狂風撕得粉碎，就像爆炸了一顆炮彈，立刻蕩起一團煙霧：“真好玩！”小淩子見了這奇妙的景色，不但不想縮回屋，而且高興地叫了起來。有誰知道？好景不長——那炸開的煙霧就像曇花一現而過，接著傳來一陣刷刷聲，落下一地白米。“咦？”小淩子大吃一驚，“我明明潑的是洗臉水，怎麼會落下一地白米呀，莫非有誰把米翻在臉盆裏了？”小淩子一邊想著，也顧不得手臉被凍得生疼，急忙闖入狂風跳到院裏去看，“哪裏是什麼白米？全是大塊小塊的冰渣。”看清之後，他頓時感到渾身冷得難熬，兩手一抱腦袋就往屋裏跑。那狂風就像打了勝仗一樣緊緊追著不放。小淩子剛一推開門，一股寒風搶先闖進了屋子，把塵土、紙片吹得滿屋翻滾。
“破！”老奶奶坐在炕上直捂鼻子、啐吐沫說，“大冷的天，你鬧騰什麼呀！”
小淩子挨了說，也不還嘴。吃過早飯以後，他悶悶地坐在桌子旁邊，都七點半了，也不去上學。奶奶說：“快上課了，你怎麼還不走哇？”
“冷，”小淩子說，“我不去了。”
“怕冷？”奶奶說，“你看看南邊公路上：汽車、拖拉機、大車、自行車，從老早就過個不停，還有推車、擔擔、背包的，哪個怕冷了？”奶奶越說越有勁，“你沒想想：人家解放軍趴冰臥雪守衛在祖國邊疆，誰怕冷了？都像你冷一點就不出屋子行嗎？”
“誰怕冷了？”小淩子反問道，“為什麼出去倒洗臉水，放進點風就說我？”
“好哇你這個小混賬！我說怎麼不走哇——還等著找後賬哪。”奶奶喘喘氣說，“常教給你要多替別人著想，一到關鍵時候，你就忘了，甚至還不服說；倒洗臉水快出快進，還能放進滿屋子冷風嗎？”
小淩子一聽奶奶成串的話就有些後悔：不跟早點走了。他正想著，奶奶又開腔了：“常跟你說，人家誌願軍在前線打仗，吃餅幹就雪花，他們的吃苦是為了讓祖國人民能夠坐在暖和屋子裏吃頓舒心飯，生活得好一點……”
“都記住哪！”小淩子打斷奶奶的話，扯起書包就往外跑。
“帽子！手套！”急得奶奶一個勁嚷。
好在小淩子沒跑出幾步，聽了奶奶的話又翻了回來。他急忙扣上帽子，抓過手套，剛要走，奶奶又扔給他一條圍巾。他胡亂地在脖子上纏了纏，又跑出門去，一邊走一邊戴手套。手套還沒戴上，一股狂風吹跑了他的栽絨帽子，緊追快趕才抓了回來，可十個手指頭凍得紅紅的，就像凍僵了的小紅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