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生機(2 / 2)

隻是段三北沒想到的是,當年源屏居然有心慈手軟的時候。

“不必了,當年家父說過,若是再見到你,讓你遠離京城喧囂,去過安靜的生活便是了。他當初的本意,也是這般。”

“嗬嗬。”聽了源稚的話,如月冷笑了一聲,說道:“平靜的生活?從那一年開始,從我父皇被殺死的那天開始,我就再也沒有什麼平靜的生活可言了。源侯爺這話,是不是有些招人笑話了?”

剛才她放置的,可不僅僅是個閃光彈。

段三北嘴角揚起一個張狂的微笑,轉身翻進密道之中,身後煙霧滾滾,女人強忍著怒氣的尖叫聲響了起來。段三北幹脆利落的給手槍上膛,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

夜視鏡為她遮住了撩眼的煙霧,一片霧蒙蒙中三個女人的身影交錯重疊。她深吸一口氣,抬手就是一槍!

血花四濺,那位公主驚恐的看著顧悅捂著胸口倒下,卻很快咬死了嘴唇,抬眼猙獰的看著段三北,遙遙的指著她的背影:“蘇沐顏!你還愣著做什麼?!趕緊上啊!”

段三北冷笑一聲,早已料到她會如此吩咐,立刻翻過被炸爛的磚塊,作勢要跑。她身後蘇沐顏身姿矯健,幾乎是在那位公主下令的同時就追了上來。段三北兩步邁開便忽然刹住腳步,反手抬起了手中的針管,狠狠刺入了防備不急的蘇沐顏的脖頸上。

這是她身上最後一針麻醉劑。當年她在黑市高價買回來的高級貨,別說是區區一個女子,就是一頭大象,今個兒也得倒在她麵前!

段三北有些氣喘,再次給手槍上了膛,斯條慢理的抬起來,指向了公主。

“嗯哼,這東西的威力您也是見識過了。”段三北笑得像隻狐狸,一字一頓道:“那麼我現在給您兩條路。”

公主麵如死灰,顫抖道:“第二條路——”

“是死路。”段三北眯著眼睛,接了上去。何謂之以其人之道還之以其人之身?前後不過短短三分鍾不到的時間,對話還是一模一樣,強勢之方與弱勢一方卻徹徹底底的掉了個兒。

地上顧悅痛苦的呻吟,流動的血液沾染了她月白的衣裳;破碎的密道入口處蘇沐顏雙眼緊閉,一動不動仿佛死亡。

公主閉眼又睜開,琥珀色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絕望:“我選第一條。”

段三北扭動一下脖子,笑的人畜無害,用手中的槍指著她,兩個人從密道中走了出去。外邊源稚焦急地等待著,一見到段三北的身影,便立刻走了過來,兩隻眼睛直看著她,像是受了驚的忠犬,有些委屈還有些擔心,抬手撫摸著她的臉:“北兒,為什麼你總不願意讓我跟著你?我現在真的有足夠的能力來保護你了。”

段三北抿了唇,把公主推到了源稚身上:“沒說不讓你幫忙,帶著她去皇宮,”她斜斜一眼瞅過去:“不過我倒是要謝謝你,讓我明白了一個理兒。”

那公主麵上全是頹然:“你綁住了我又有什麼用呢?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求的不過是個一生一世一雙人,他日軒轅昊另娶他人,你不過是‘隻聽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舊人罷了。”

她這話一出,段三北沒覺出什麼來,倒是源稚一下子就扭住了她的胳膊:“他日軒轅昊另娶他人,我便帶北兒走,天高地闊,海角天涯,總有讓她願意從舊人變成我的新人的那一天。”

他眼中閃過一絲淒切,段三北心中微微觸動,最終卻扭過頭,接過源稚手中的韁繩,翻身上馬,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位公主:“不管是什麼前朝什麼風月樓,統統都到今天了。源稚,你帶她走,我有些事情要處理。”

馬兒嘶鳴一聲,她揚唇一笑,透著恣意與灑脫,駕馬而去。

——這公主儀容不凡,卻始終受困於前朝之事,終其一生最後落得個淒慘下場,段三北恍惚間明白了什麼道理。她對軒轅昊愛的深切,但是她段三北從來就不是因愛而困的人,他娶她人,她便離開,她愛與不愛,與他何幹?!

她策馬羊鞭,很快便到了賢王府邸。看門人早已熟悉了她的到來,當即開門允她進入。段三北腳步匆匆,終於在後花園見到了軒轅昊。

石桌上一盞暖橙色的蠟台,他眉宇間透著一絲憂愁,手中抓著一本兵策,正在細細研讀。燭火幽幽,照的他半張臉仿佛白玉精心雕製而成,身上蘭花清香迎麵而來。段三北癡癡地看著他,慢慢走了過去。

這一瞬間仿佛踏過時光與空間,數不清的愛與責難、情與怨恨過後,她在這麼一個普通的不能更普通的夜晚,記起了他是誰。

——她在現代的那個搭檔,被她親手殺死卻喊出了‘小北快走’的那個男人。

劫難因果,終於在這一刻全數回歸了她的身上。

“小北?怎麼這時候過來了?”軒轅昊聽力靈敏,早就聽見了她的腳步,轉頭衝她溫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