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黃龍之骨有萃乃聚距二月十五還有五天，嚴豫和謝小蕊每天都一起上山找活龍骨，休息時，聊一些有關自己家庭的事。嚴豫為謝小蕊描繪了一個山靈水秀的世外桃源，謝小蕊也為嚴豫講述了一些鷹教和江湖上的故事，兩人相談甚歡。謝小蕊無意中感覺到，這幾日是她父親死後，她最快樂的時光了。順治元年，她父親謝鴻英逝去，令她陷入了莫名的悲傷，或許是父親太過疼愛她了，讓她無法接受失去父親的生活。自從謝鴻英病倒之後，謝小蕊就很少有笑容了，她不像其他女子那樣隻會在家看護病人，而是出門在外四處尋藥求醫，走遍了湖北、湖南、四川和江東一帶，或登山尋藥，或登門尋醫，餐風露宿，奔波不已。隨著父親病情的加重，她那花容月貌的臉上不知不覺中增添了幾分愁容，少了許多歡笑；那明媚秋波的眼睛本是光彩熠熠，也跟著黯然無光，似有寒霜落入了眼睛。再後來，她的母親也因為家庭的重擔變得憂愁焦慮，頭發花白，所以才有謝小蕊上武當山抓夜藤精的故事。總之，這位本該養尊處優的富家小姐變成了一位浪跡江湖的俠女，對深府豪宅和錦衣玉食已無多大興趣。現在她遇到了一位相見恨晚的朋友，如同久旱逢甘雨，枯木再逢春，光彩煥發，談笑風生。二月十四日下午，他們從宋南嶺空手而歸。雖然這五天，他們一無所獲，沒有抓到一根活龍骨，但是卻過的很愉快，感覺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嚴豫對謝小蕊說道：“蕊兒，明天再找不到活龍骨，它們將在月圓之夜化為黃龍，如果我們不能打敗黃龍，恐怕今年就沒機會抓到活龍骨了。那該怎麼辦？”“沒關係，今年沒機會了，我們明年可以再來。”“明年！那要等多久啊？”“就一年而已，怎麼啦，你不想和我再來抓活龍骨？”“不是，我當然願意和一起抓活龍骨，可是時間不等人啊！你外公的中風和我娘的痿症都急需龍骨。越早治療，痊愈的機會才會越大。所以我們一定要抓到活龍骨。”“好啊，我支持你，你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蕊兒，要不我先卜一卦，看看卦象如何。”“好啊，我也正想看看你如何卜卦。”於是，嚴豫拿出他的通靈寶玉，刺破手指，滴出一滴血到玉石中心。不久，卦象就慢慢展現出來。謝小蕊驚奇地歎道：“哇！好神奇的寶玉啊！居然會算卦。唉，這是哪一卦啊？”嚴豫答道：“這個卦是六十四卦的第四十五卦－－－－－－－－－萃卦。地上有澤，溪流相會，聚於凹地，意為薈萃聚集之意。此卦卦辭為：王叚於廟，利見大人，亨，利貞，用大生吉，利有攸往。意思就是君王到達了宗廟，非常順利的接見了大臣，祭祀用大牲畜就會吉利，一切行動都會很順利。其卦《象》曰：‘遊魚戲水被網驚，跳過龍門身化龍，三尺楊柳垂金錢，萬朵桃花顯你能’。看來這次抓活龍骨有驚無險，隻要我們同心協力，必能抓到活龍骨。”謝小蕊聽到嚴豫的解說生動形象，信以為真，心中充滿了信心。到了二月十五這天，他們帶著準備好的【蝕龍散】，渡過濁漳河。在廟嶺山下，他們聽說紫金山一帶地龍（蚯蚓）活動異常，而且其他地方的地龍（蚯蚓）也在向紫金山聚集。無獨有偶，今年來紫金山抓活龍骨的人也絲毫不少於往年。江湖門派也不在少數，他們都是武功高手，大多身經百戰。屠龍非一人、一門、一派能做到的事情，所以大的江湖門派聯袂組成了“屠龍同心會”，意在同心協力屠殺黃龍，抓獲活龍骨。同心會中有名望的大派有：嵩山鐵劍派、華山派、封龍山飛刀門、韓城金刀門、太行十三寨、呂梁七雄、運城鼎豐鏢局等，會長是鐵劍派掌門肖朝陽。其他沒有加入同心會的人也相互拉幫結派，希望能從中分一杯羹。群雄逐鹿，不知鹿死誰手。嚴豫和謝小蕊本想加入同心會，肖朝陽聽說謝小蕊是鷹教的人，便拒絕了他們加盟。嚴豫和謝小蕊無奈，隻得另投他人，後來投到降龍會。降龍會由山西一些小門派組成，會長是五台山臥虎莊莊主石昆。雖然各派聯合在一起，共同的目標是為殺死黃龍，捉得活龍骨，但是又各懷心機。嚴豫心裏盤算著，即使真的能殺死黃龍，恐怕活龍骨也未必能歸他所有，所以他的計劃仍然是渾水摸魚，靜待時機，隻是希望這次的運氣能比霍山好一點。一想到霍山那顆千年靈芝被謝楊搶了，心中就不由地惋惜，於是他把謝楊搶靈芝的一幕講給謝小蕊聽。謝小蕊聽後哈哈大笑起來。嚴豫問道：“蕊兒，你笑什麼？是不是因為我很傻？”“不是，你一點都不傻，隻是你跟我三哥搶靈芝，那你肯定吃虧了！”“啊！謝楊是你三哥？我怎麼沒聽你說過。”“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所以我才沒有向你提說。他六歲之前一直由我娘撫養，從小就貪吃貪拿，任性妄為，和他娘一個德行。”“是嗎，難怪你們都姓謝。你們家族大，關係也複雜，那我就不多問了。”“沒關係的，其實你知道了也無所謂。”“這些以後再說吧，我們還是想想對策，抓到活龍骨才是當務之急。”“嗯，好吧。”於是他二人便去查看紫金山的地形和濁漳河的河道，構想著各種可能的情形，各抒己見，策劃著誘捕黃龍的陷阱。但是一切構想都顯得太虛妄，或者說他們的陷阱不足以困住黃龍，而且黃龍會不會吃【蝕龍散】也是個疑問。當晚，夜空晴朗，皓月當空，銀光輝輝，照亮了紫金山和濁漳河。同心會和降龍會決定在黃龍金鱗加身之前殺死黃龍，抓獲活龍骨。將近子時，無數地龍（蚯蚓）鑽出地麵，爭先恐後地爬向虎丘，如同洪流一搬，鳥獸蟲蛇望風而逃。同心會埋伏在虎丘之南，降龍會埋伏在虎丘之東，嚴豫和謝小蕊則偷偷地溜到虎丘之西。月至穹頂，隻聽見虎丘上一聲轟響，沙土拔地而起，一條巨獸從土中爬出，盤踞在虎丘之上，肌肉裸露，麵目猙獰。它伸展開四肢、頭和尾巴，盡情的享受著柔和明淨的月光，未能搶先附上龍身的地龍都抬頭仰望著黃龍。這是黃龍凝氣造血的過程，它要將依附在它身上的地龍化為自己的肌肉，然後才能披上龍鱗。肖朝陽見黃龍已經成型，隻差披上龍鱗了，便下令向黃龍發動攻擊。眾人得令，一擁而上，持刀帶劍衝上虎丘。黃龍見有人來騷擾它，怒吼一聲，震動山穀。地龍聽到黃龍的吼聲，頓時亢奮起來，立即調頭湧向人群，如同洪水猛獸一搬。頓時，人群被這股洪流淹沒，危機之中，眾人拿出隨身攜帶的【蝕龍散】撒向地龍，地龍畏懼【蝕龍散】，四散而逃。地龍散去後，人群已經七零八散，東倒西歪，一片混亂。降龍會那邊也同樣如此。正當肖朝陽召集眾人準備再次發起攻擊時，忽然，虎丘上傳來一陣強烈的風聲。黃龍吹出一口氣，將虎丘上的黃沙吹得漫天飛舞，人眼都不能看。等到黃沙散盡，黃龍已是金鱗加身，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威武之勢無可比擬。隻見它咆哮一聲，騰空而去，直入雲霄。眾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肖朝陽歎道：“哎！現在黃龍金鱗加身，騰雲乘霧，視我等如附地螻蟻，恐屠之無益。”眾人仍不肯罷休，都說要去濁漳河誘捕黃龍。同心會和降龍會的人都趕往濁漳河，嚴豫和謝小蕊也隨後趕到濁漳河。隻見黃龍從濁漳河中鑽出水麵，如同潛龍出海的陣勢，張牙舞爪，噴雲吐霧，興風作浪。少頃，天空就就開始陰雲密布，不久便烏雲滿天，閉月遮天，狂風大作，接著就有雨點打落下來。眾人見狀無計可施，隻得先到山神廟中去躲雨。肖朝陽和石昆二人都感覺到黃龍威武而自己弱小，便同意將降龍會並入同心會，共同對付黃龍。陰雨連綿不斷，眾人見此時不宜屠龍，隻好冒雨返回北王村。謝小蕊從未見過如此神奇的黃龍，心中頗有畏懼，認為屠殺黃龍無疑是自尋死路。嚴豫則勸說道：“蕊兒，你不要害怕，黃龍雖然威猛無敵，但是也有它的弱點。隻要我們能誘騙它吃下【蝕龍散】，黃龍縱有再大的本領也要化為白骨。即使真的有危險，我也會保護你的，一定不會讓你受傷的。”謝小蕊聽後，感動地問道：“你真的會保護我嗎？”“當然了，我們是好朋友，我不保護你，誰來保護你啊。”嚴豫義正辭嚴地說道。謝小蕊笑著說道：“好吧，我相信你。”黃龍興風作浪，遼山縣一連三天降雨，以至濁漳河水位上漲，河麵比原來寬了一半。三天後，肖朝陽帶領同心會布下各種陷阱，設下許多誘餌。比如在活羊的皮上塗上【蝕龍散】，在豬耳朵裏塞滿【蝕龍散】，或把【蝕龍散】做成驢的鈴鐺。可是這些都不管用，黃龍一聞到【蝕龍散】的氣味，就走了，根本不吃陷阱上的牲畜。黃龍白日銷聲匿跡，或騰雲乘霧飛於九天，或潛入濁漳河底，無從捕捉。隻有到了晚上，黃龍才會出來捕食獵物，或盤踞於山頭，欣賞天上的月亮。滿月已過，夜晚漸漸地不那麼明朗了，晚上尋找黃龍顯得越來越困難。肖朝陽又歎道：“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看來今年又要空手而歸了！”心中大有離去之意。到了二十號，殘月不明，夜空昏暗，捕龍的希望更加渺茫了。嚴豫和謝小蕊對捕捉黃龍似乎並不像起初那麼熱心了，而是更在乎兩個人在一起那種融洽愜意的感覺，似有心心相印，越來越近的親密。晚上，他們又來到濁漳河邊，在一個石山前坐下，東聊聊，西聊聊。謝小蕊覺得天太黑了，便從身上拿出核桃大的一顆夜明珠在嚴豫麵前炫耀。那顆夜明珠在夜空中閃閃發光，照亮了周圍的空地。嚴豫從未見過這麼大的夜明珠，驚奇不已，便要拿過來看看。可是謝小蕊卻偏不給，拿著夜明珠逗著嚴豫玩。嚴豫便追著要奪，謝小蕊則拿著夜明珠東躲西藏。兩個人正玩的開心，突然一聲轟響，驚了兩人一跳。謝小蕊轉身一看身後，天哪！黃龍正張著嘴巴，兩眼直瞪著她。謝小蕊下得尖叫一聲，將夜明珠丟在地上。黃龍衝著謝小蕊咆哮起來，嚇得謝小蕊雙手蒙臉，兩腿發軟，倒在地上。嚴豫也驚恐不已，但是他發現黃龍並不想吃掉謝小蕊，而是對她身邊的夜明珠感興趣。於是他慢慢地爬過去，拉起謝小蕊就跑，可是謝小蕊怎麼也跑不動。無奈之下，嚴豫隻好抱起謝小蕊，向石山上跑去。黃龍見人已離去，仔細地查看了一下夜明珠，然後就用嘴含其夜明珠飛走了。嚴豫和謝小蕊躲在一個小石洞裏，不敢出來。謝小蕊淚流不止，渾身哆嗦，抱著嚴豫不肯放手。嚴豫見謝小蕊被嚇壞了，也抱著謝小蕊，不停地安慰她，叫她不要害怕了。謝小蕊的兩個丫鬟也被嚇壞了，她們看到黃龍竟然跑的沒影了，過來半柱香的時間才回來找謝小蕊。嚴豫和謝小蕊聽到丫鬟的叫聲，這才從山洞裏出來。此時已過子時，謝小蕊受驚過度，一刻也不想留在濁漳河邊。於是嚴豫便帶著謝小蕊前往北王村。謝小蕊走不動路，嚴豫和兩個丫鬟輪流背負，將謝小蕊背回北王村。嚴豫從他的藥箱中拿出一顆【三豐定神丹】煎成藥湯，給謝小蕊喝下，謝小蕊才感覺好多了，然後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第二天，嚴豫又將謝小蕊送到遼山縣城，讓謝小蕊好好靜養。到了下午，謝小蕊對嚴豫說道：“嚴豫，我想回江夏看看我娘，我出來這麼久了，她一定很擔心。”“蕊兒，都是我不好，讓你受到這麼大的驚嚇。我知道你現在很想回家，其實我也很想回家。可是我就這樣讓你回家，我感覺很對不起你，讓你空手而歸，還受到驚嚇。”“嚴豫，這不是你的錯，我不怪你。活龍骨我們不要了，我們一起回家吧。”“好啊，我們一起回家。”“嚴豫，你會跟我一起回江夏嗎？”“啊！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