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校路上,我跟一安仔細討論了現狀,決定下一步著手調查嚴老師一家屍體的處理情況。據一安所說,所有的怨氣都有一個依附的源頭,絕大部分情況是死者慘死的地方,當然也可能是死者生前的某一物件,比如屍體。並且怨氣都有一定的活動範圍,越接近源頭怨氣越大。照道理荷花池是嚴老師一家斃命的地方,理應怨氣最為深重,但是情況並非如此,整個學校的怨氣分布十分均勻,讓人摸不著頭緒。
不過找誰打聽呢?畢竟事情過了幾十年。思量再三,我們打算在網上搜索一下嚴老師台灣親人的聯係方式,或許他們知道一些情況。在我搜索了無數網頁之後,終於在一個嚴家舉辦的學術論壇中找到了嚴老師親人的郵箱。然後我以學校生化係學生的名義給他發了一封郵件。
幾天後我就收到了回信,信裏言辭誠懇,對我們依然記得嚴老師充滿了感激。同時還附上了一張解放初期嚴老師的全家福。照片裏的男人三十多歲,文質彬彬,女人穿著一件民國時期的高領暗黑色旗袍,笑靨如花。他們手上分別抱著一個孩子,男孩三四歲模樣,長得虎頭虎腦甚是可愛。另一個還是繈褓中的嬰兒,想必就是他們的女兒佑美,那個在二十歲的最美年華裏同時丟掉了尊嚴和生命的可憐女孩。
我看著這張照片足足五分鍾之久,心中有說不出的感概。相機按下快門的一瞬間,誰能想到這張照片將成為這個家庭曾經幸福過的唯一證明?
但信後麵的內容讓我有些失望。嚴老師的家人移居台灣之後就跟嚴老師失去了聯絡,直到近些年兩岸重新恢複往來之後,才得知嚴老師發生的事,所以對嚴老師後麵的情況一無所知。
哎,關上電腦,我長歎了一口氣,看來這個線索是斷了。我拿出手機,給一安打了個電話,打算把這個情況告訴他。
過了許久,一安有些疲憊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小軒,怎麼了?”
我把情況快速的跟他說了一遍:“看來這個方法行不通了。你現在在哪裏,怎麼感覺你好像很累的樣子。”
電話裏一安的聲音明顯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猶豫著說了地點,把我嚇得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什麼,你等我,我立刻過來。”說完就隨便抓了一件衣服套上,飛也似的出了門。
一路上我心亂如麻,在聽到公安局那三個字起,我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難道電視裏的場景真的上演了,警察抓不到凶手就隨便找了一個人頂替?我該怎麼辦?
飛的到警局,遠遠的便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從裏麵走了出來。一安滿臉倦容,滿眼的血絲暗示他昨晚一夜沒睡。
“一安。”我鼻子一酸,快步上前,拉起他的手上下一陣打量。還好,一張臉還是那麼俊逸,沒有被打的痕跡。如果不是有石磊在場,我真想扒開他的衣服看看,身上有沒有淤痕,有沒有受內傷。
“你們有什麼證據抓人,廣州是法治地區,別以為是警察就可以亂來。”見一安沒受傷,我懸起的心稍微落下,繼而轉過身子義正言辭的盯著石磊。
“一安,你這個學生真是關心你啊,你看她凶神惡煞的樣子,看來是認定我們虐待你了。”石磊哈哈一笑。
一安笑的有些無奈:“小軒,石警官沒有對我怎麼樣,隻是請我過來協助調查。真的,不然我也不能接你電話是不是?”
“那為什麼突然......”
“路上再說吧,我正要趕去學校,就送你們回去吧。”石磊插嘴,打斷了我的問題。
回學校的路上,一安和石磊兩人耐心的跟我講了事情的始末,這要從昨天半夜說起。
昨夜,整個廣州市出奇的悶熱,不知是天氣原因還是所謂的第六感,一安心裏煩躁不安,遲遲難以入睡。突然他心中徒生一股惡寒,整個人冷不丁的一陣哆嗦,是煞氣!他翻身而起,飛奔下樓,今晚的荷花池肯定有事發生。正巧當時是石磊親自監視,他看到一安大半夜心急火燎的出門,心中一喜,以為犯罪嫌疑人終於露出馬腳,就緊緊的跟在他後麵。
周圍開始起霧,荷花池隱藏於薄薄的迷霧中若隱若現。兩人小跑了一陣,遠遠的就看見荷花池附近站了一個女人。但是明明近在咫尺的荷花池,卻像長了腳一樣,一直與他們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怎麼也夠不到,連石磊都發現了異常。
陰冷的夜風讓人有一種徹骨的涼意,羊腸小徑邊古色古香的建築已經模糊不清,周圍陷入了重重的霧氣之中。一安的人影在黑暗中逐漸消失,石磊著急,也不管什麼隱蔽身形的說法,就朝著一安大叫起來。聽到石磊的喊聲,一安身形一滯,許是他心中焦慮,居然一路都沒有發現石磊跟在後麵。
“莫老師,這是什麼回事,怎麼突然起了大霧?”石磊對於半夜鬼鬼祟祟的跟著一安倒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聽到這我不由的朝他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