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來,這個身影,幾乎每天每晚都會出現在我腦海中,即便閉上眼睛,我都能清晰的畫出他的輪廓,現在他終於以這樣一個姿勢出現在我麵前,盡管他不發一言,麵孔因為背朝月光,幾乎隱藏在黑暗之中,但我依然確定這是他。
從喬家村回來之後,心中總有一個念頭揮之不去。盡管宇傑不相信,但我相信,喬家村回來的路上,跟著我們的是一安。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不現身,但是我不甘心讓他那樣離開,我有一種直覺,若這次不抓住他,或許我就真的要失去他了。
我之所以毫不猶豫的把菩提珠借給思琪,也是為了驗證我的想法。我也知道,以我的體製,夏琳很可能來找我,隻要夏琳出現,我想一安就必然會出現。
況且,退一萬步說,即便我的想法錯了,一安果真不在,現在離天亮也就一個小時,夏琳約莫也不能拿我怎樣,畢竟她的怨氣比起以往我遇到的厲鬼小很多,應該不能直接傷害我。
麵對我伸出的手,人影動了動,但是沒有同樣伸手。
難道是因為這幾個月的不辭而別,所以不好意思回應我。的確,在一安出現之前,我設想過許多我和他再次見麵的場景,其中不乏自己賭氣,不理他,或者怨婦般狠狠埋怨他幾句,可一切的一切,當他真正出現的一刹那,都煙消雲散。
念及此,我慢慢靠近他,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冰涼的,似乎沒有一絲溫度。
好冷,冷的我差點縮手。
一安的手怎麼那麼冷,他怎麼了,生病了,受傷了?
“一安,你怎麼了,手怎麼那麼冷?”一安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冷淡,麵對我的關心,連一聲回應都沒有,冷漠的仿佛換了一個人。
強忍住噴湧而出的委屈,心想也許他是生氣了,氣我以身犯險?
沒錯,以往一安也生過氣,都是我不聽勸告,差點丟了小命,想必這一次也是一樣,他一定在氣我為什麼明知道有冤鬼,還把菩提珠交給別人。
“為什麼把佛珠給那個女人?”
正當我支支吾吾打算解釋的時候,一安冰冷的語調像一把冰箭射入我的心口,全身冷不丁的打了個寒戰。
“其實,我主要是想...”
“為什麼要妨礙我?”不容我說話,一安冷冷的再度打算我,冰冷的如同室內的溫度。此刻,我才發現,為什麼房間裏比剛才冷了許多,令光著腳的我,刺疼刺疼。
“為什麼要妨礙我?”毫無感情的重複。
“為什麼要妨礙我?”
當這句話第三次響起時,我的心瞬間被掏空了。
“他”不是一安。
方才的自己兀自沉浸在“果然如我所料”的欣喜中,忽略了太多的東西,比如他冰冷的手,冰冷的空氣,以及比一安冰冷的多的音調。
念及此,我一把甩開剛才緊緊握住的手,連連後退了數步,直到撞上床沿,退無可退。人影不動聲色的看著我一連串動作,緩緩的從暗中走出來。
一安的身材,一安的臉,卻掛著一安臉上從未有過的邪魅的笑。
為什麼會這樣,我未曾經曆過這樣的事,也沒有聽一安說過,冤鬼可以幻化成另一個人的模樣,難道是幻覺,又或者是一安出了什麼事,被附身了?
想了想,第一種可能性似乎更大。
眼前的“一安”眼睛微微眯起,沒有了原本那份平靜如水的溫柔,取而代之的是七分陰險,三分邪惡,原來一張同樣的臉,是可以給人這樣截然不同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