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飛羽的眼皮下垂了一點。
????????搓搓手,梁宏川往後移坐了一尺——他的動作自然而輕快,加上口中哧哧在笑,所以沒有注意或察覺他的這個細微移動。
????????戰飛羽腦中思潮起伏,越想越氣……
????????梁宏川又笑嗬嗬的道:“你救了我,我很領情,幸而半途上殺出了你這個程咬金來,要不,一旦叫淩剛那野種把我送到了李家堡,我也包管吃不了兜著走,連肉帶骨全會叫他們磨碎,不過呢,你救我,我領情是一回事,黃澄澄的金子又是一回事,你頭上有賞格,我便顧不得領情了,那區區恩惠,又怎比得上金元寶來得有誘惑?”
????????喉結顫動了一下,戰飛羽低啞的道:“在我沒有斷氣之前,梁宏川,你便要隨時記得提防你自己的性命,我告訴你,我的出手是非常快,而且又非常準確的!”
????????梁宏川點頭道:“放心,我忘不了,但我也相信你對我無可奈何,戰飛羽,我已在絕對的劣勢下勝了你一場,如今我占著的卻是絕對的優勢,所以,你想扳回這一局,隻怕是難上加難了……”
????????戰飛羽緩緩的道:“上天如肯幫助你這等邪物,則人世問便將公理蕩然!”
????????梁宏川咬牙一笑道:“我有我的為人行事準則,所以,我也另有一個上天,你唬不住我,姓戰的,你不行,你那所謂的上天也一樣管不著我這一段!”
????????現在,戰飛羽方才深刻感受到梁宏川的邪惡、毒辣、狠毒與冷血,他的歹毒不浮於麵,他的容貌看上去甚至是善良的,而他又隨和,又平凡,又能屈能伸,能卑顏奴膝,但是,他卻壞到骨髓之內,他身上的每一滴血、每一塊肉、每一根筋絡、每一條脈息都是邪惡又狠毒的,他連靈魂都腐蝕了……
????????梁宏川笑嘻嘻的道:“你恨我,我知道,所以,我隻能延伸你的怨恨到明天下午,抵達目的地之後,不管死罪活刑,我都會盡早請他們給你一個一了百了。”
????????戰飛羽沉重的搖頭:“我不恨你。”
????????微微一怔,梁宏川道:“你不恨我?”
????????戰飛羽道:“不錯。”
????????嘿嘿笑了,梁宏川道:“姓戰的,你果真指望我相信麼?你不恨我,可再怎麼說,你不會喜歡我乃是可以斷言的——其實你恨與不恨,對你的結局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分別。”
????????戰飛羽幽冷的道:“我不恨你——梁宏川,隻因為你已不配我恨,如果我能夠報複你的時候,那也不是報複,那隻是像捏死一個蟲,撣去衣衫上的一抹灰痕般,自然而又本然的事,你懂不懂這樣的感覺?”
????????梁宏川不在乎的道:“懂與不懂全沒關係,我能夠在你身上撈一票而不管你是誰,這就是我目前全部的希望與最高的境界了,嘿嘿……”
????????戰飛羽低聲道:“等你撈到了才算你贏了。”
????????梁宏川道:“我從來不懷疑我的理想與計劃,很久以前,我打算要做的,便大都能做到,天底下,盡有些傻子會幫我達成目的。”
????????戰飛羽咬咬牙道:“梁宏川,你已惡毒到了極處,你的壞,壞進了你最原始的根本,我實在無法形容你是怎麼樣的一個畜生、禽、妖孽——”
????????怒叱一聲,梁宏川身形猝然暴起,但是,令人驚愕的怪事發生了,他並不撲向前麵的戰飛羽,卻猛往後側挫出,左手倏揮,不足兩尺的近距離中,坐在方木凳上的祝義全已驀地怪號出聲,連人帶凳橫摔地下!
????????一瞬間極快的突變中,祝義全的肩頭已經深深插進了一根長針——那是一根八寸長,細若米粒,卻通體泛著烏藍暗光的毒針!
????????現在,這根毒針便正顫巍巍的在祝義全肩頭上抖動。
????????祝義全的表情最先的刹那裏是茫然的,驚怔的,但立即又變得憤怒與狂暴起來,然而,在憤怒與狂暴中,更攙雜了莫名的痛苦與恐懼!
????????他的麵孔立即歪曲,雙眼血紅,怨毒已極的投注向梁宏川的臉上,滿口的牙挫得咯咯響,這位“獨臂煞君”瀝血摧肝般屏著氣道:“你——梁宏川……竟是你向我……下這毒手!”
????????閑閑散散的站在五尺開外,梁宏川但然頷首:“不錯,正是我,姓祝的,完完全全是我。”
????????祝義全狂叫著:“天刹的奴才,你這昧心背義的野種
????????梁宏川笑哧哧的道:“算嘍,少來這一套,姓祝的,你他娘黑吃黑吃到我頭上來?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梁宏川是幹啥的?就這麼容易叫人騎到頭頂撒尿呀?我明明說好分兩成賞額,你卻硬要吃我一成,你是仗著本事比我強,肯定我打不過你,但是你卻忘了,本事好並非絕對的致勝條件,要腦筋靈活才更管用,其實哪,你心裏說不定連那一成也不想分給我,而我呢?也同樣有這獨吞的念頭,我打你不贏,便隻好動動心思坑你了,姓祝的,你想謀財害命,我卻也是素喜這個調調,可惜我們彼此要謀的‘財’是同一筆財,害的命乃是對方的命,你固容不下我,我可也容不下你啦。”
????????臉部的肌肉抽緊,嘴唇扁咧,這就須臾,祝義全的麵色已泛了烏,他形容獰厲可怖,掙紮著起來,一邊切齒大罵:“梁……宏川……好毒的……兔崽子,……你是個……雷劈電打的狗畜生!……我看……你狠……能狠到……什麼地步!”
????????夷然不懼的站在那裏,梁宏川笑吟吟的道:“別嚷喝了,我的祝大哥,我狠不到什麼地步,但卻要比你狠得徹底一點,誰叫你先前放過我的來著?你放得過我,我卻沒這麼大的度量放過你,祝大哥,如說人真有下一輩子,你可千萬記得,要毒就毒到極處,最怕軟塌不實的瞎晃蕩,那就是自己找自己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