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另一邊,邪影教的十餘人,在林中匆忙前行,為首的正是那先前從寒冰洞中擄走鬱茵二人中的剩下的一個。
約莫已經走遠了,見後麵並未有人追來,眾人便鬆懈下來。
為首的那人這時叫過來一個手下,在他耳邊耳語幾句,便吩咐其他人繼續前行。那人接了命令,迅速脫離隊伍,複又返回向林中深處而去。
誰也沒有注意,此刻他們的身後,一雙殺氣彌漫的眼睛正盯著他們。
原來寧靜的樹林,一瞬之間,已經如同修羅地獄。
鮮紅的血,大片大片滲進泥土,如同黑暗的煉獄開出了一朵朵淒豔的花。地上,十三具屍體,橫縱不一,死相慘烈。他們個個眼目圓睜,不能瞑目。
而剛離開隊伍,往叢林深處而去的人,左腹已被貫穿一劍,但尚有餘力。他趴在地上,大口喘息,卻是動彈不得,右手正被一隻鍛白男靴踩碾於地。
白靴之上,一男子手持折扇,一身白衣,襯其膚白如雪;其容貌若女子一般豔美,卻無半分女子的柔弱;一雙妖媚鳳目,卻暗含陰邪。
“南……南冥少!”
腳下男子認出了白衣男子,驚呼出聲,心中卻是萬念俱灰,本來高昂起來的頭,此刻卻恨不得低到泥土裏。
邪影教的情報中,有六個危險人物,眾教人被告知要敬而遠之。
先前遇到的那個冷麵人是一個,而這個南冥少,便也是其中之一。
據傳其美貌不輸女子,卻手段狠絕,武功陰邪。生性桀驁不馴,從不聽命於人,亦不屈從於任何一個教派。
也不知今天觸了什麼黴運,先後遇到兩個武林人人驚駭的奪命“閻王”。此刻又被這南冥少踩在腳下,他心下了然,自己已經再無半分活的希望。
南冥少用折扇挑起他的下顎,媚眼微彎彎,戲謔道:“唔,長得是醜了點兒,但認得本少,也算你乖巧!”
“冥少大名,如……如雷貫耳,豈能不知……,隻是不知何處得罪冥少,要下此殺手?”
“嗬,不僅醜,腦子也著實笨了些!你見著了不該見得人,該以死謝罪才對,跑甚?!”南冥少嘴角微勾,言語帶嬌,妖嬈一笑,直叫那人心膽巨寒。
“冥少饒命!饒命……”他們竟是一夥兒?男子頓時心中大駭。
“說!你這要去給誰通風報信!”持扇右手頓時加重力氣,殺氣盡顯。
“沒……沒有,隻是回去探查一下,他的情況而……而已……。”
“人在哪裏?”
“林……林子深處!此處向……向南……!”
話音未落,南冥少右手撥開折扇,向男子頸間一揮,便看也不看向南麵飛奔而去。
他心中暗道:難道那女人真的沒有死?不然怎麼能讓冷子幽如此失去冷靜。得到消息便不通知眾人獨自行動,現在又不顧身份被人識破,竟然留下活口……若消息屬實,到也罷了;讓若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引他上鉤,那可大大不好!
想到這裏,南冥少運功深提一口氣,加速前行。
沒過半盞茶的功夫,遠遠的,已經看到那架馬車和停在車廂布簾處的人。南冥少剛預鬆口氣,眼角光芒一閃而過,隻見林中深處不知何處,又有一箭射出,直朝簾外的男子背後而去。
“該死!小心!”
南冥少一邊提醒一邊把手中折扇拋出!
折扇朝冷箭放向飛去,在射中之前,與箭尖相碰,奈何冷箭力量頗大,並未被打落,隻是方向微微一偏,直直射入車架前方的馬兒後臀,馬兒吃痛,哀鳴一聲,如發瘋一般,開始朝一個方向發足狂奔!
南冥少見罷,連聲疾呼,“子幽!快下馬車!前方是斷崖……”
尾音最後消失在風裏,視線所及之處,早已不見了那馬車的蹤影。
而車上的人,身形未動一毫,恍若未聞。
南冥少看著馬車消失的方向,停住腳,也不急著去追,心中憤憤:“哼!被那妖女迷了心竅!活該讓你吃些苦頭!”
而後略一思索,調轉方向朝林中深處,剛才冷箭來的方向追去。
馬車上,鬱茵的左肩被箭射中牢牢釘在了車廂上,半個身體已是動彈不得,殷紅的血,已經浸透了白色的衣衫,看上去頗為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