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錚搖搖頭說道,“你和鐵-凝碧雖然肯為黑魔師兄冒死出手,其他人的卻未見其願意冒這生死大險,這種事參與的人越多,出紕漏的可能就越大。”
黃裳一拍坐下的石頭,“小子,你說得太對了,我們當時為了救出老二心急,可就沒想這麼多。到了那天,果然有個同門不想為了黑魔冒這個險,瞧瞧把消息透露出去,在那天夜裏我們就落入了人家圈套。對方人多勢眾連妖靈加到一起足有四五百,加上我那時的修為又比不得現在,結果可想而知,被人家一陣猛打幾乎全軍覆沒,最後就剩下我和鐵-凝碧師妹兩個,可這時候,連關著老二的牢門邊還摸著呢。當時我和凝碧師妹都是一個念頭,死就死吧,反正力戰而死也算對得起老二了。可這時候事情出了轉機,對頭隊伍裏有個長得比自以為瀟灑倜儻的莫瘋子還要玉樹臨風好多的家夥突然臨陣倒戈,對著自己一邊的人動起手來。那家夥的修為深不可測,出手又狠,連天價的銘文卷軸轟了出去,場麵頓時亂作一團,他手底下還有一些厲害角色,這時候一起出手很快撕開了一條血路救出我和師妹,接著我們一起又救出了關在牢中的老二。等殺出了那座海島天已經亮了,那人手下也一個沒逃出來,我們身上的衣裳都被血浸透了……”
黃裳說到這裏,臉帶微笑,極其沉醉,對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帶給自己的回憶很有幸福感。誰沒有從熱血澎湃一怒拔刀的少年時代過來過,等於兩世為人的雲錚對他這種心情感同身受,麵對人妖混雜的幾百號敵人一往無前的殺出條血路,那會是一種怎樣酣暢淋漓的感覺!雲錚沒說話,靜靜地聽著不想打斷他,黃裳腦中此時定然還是那夜視死如歸刀光血影令人血脈賁張的悲壯場麵。回憶吧,真值得回憶的東西可能並不多。
黃裳笑了笑,臉上帶著少年意氣時才能有的神情,挺滿足的,他接著說道,“我們四人都狼狽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哈哈大笑,接著也不知道是我還是那人提得建議大家便對著東升的太陽八拜結交,從此成了生死弟兄。那個時候,我們才知道他的姓名,他叫宇文天極,是雲翼乃至整個中天大陸第一銘文師家族宇文世家家主的嫡傳長子,第一繼承人。我們當時一聽就有點傻眼,和宇文家比起來,我們崖山小派算什麼,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都不足以形容這種差別。”
仗義出手的竟然是宇文家的人,雲錚有些震驚,更有些納悶,不禁問道,“他出手相救,難道是有什麼企求?”
黃裳搖搖頭,“你一個局外人這麼問很正常,若是我這麼懷疑大哥我可能真的就不是人了,小子你想想,一個人肯舍生忘死救出我們幾個來,他便是有什麼企求又能怎樣?我當時就問宇文大哥為什麼要救我、師妹還有老二這個臭名昭著的大魔頭,宇文大哥就說,象你們這種能如此肝膽相照舍身求義的情誼,骨子裏又能壞到哪裏去,這樣朋友才是我宇文天極要交的。之後我們四人在海外躲了一些時日,等返回中天時已經發生了許多事情,我們崖山宗因此事大受牽累,遭到若幹門派的圍攻而土崩瓦解,師父戰死同門流散,崖山已不複存在。”
黃裳歎口氣,“我們這禍惹得夠大,總覺得對不起早已作古的恩師。我們走投無路,隻好跟著宇文大哥去了宇文世家。宇文天極大哥也因此受到家族懲罰,但他卻極力保下了我們,以宇文家在中天的影響力,還真沒有那些家族和宗門能撼得動,所以老二這事也就不了了之。我們也就在宇文家外院待了下來。再後來發生了許多事,再再後來……凝碧師妹就嫁給了宇文天極大哥,成了我和老二的大嫂。”
這故事夠曲折的了,原來宇文天極才是天柱三老的老大,黃裳和黑啖魔不過是他的小弟罷了,這位宇文家的風雲人物當初就有那般雖千萬人我亦往矣的霸氣,不知道現在是否風采依舊,雲錚想了想問道,“你們天柱三老開關出山,怎麼沒見宇文天極?”
“誰?我大哥?他早死了,陪我和老二坐關的不是宇文大哥,我大哥若還活著,又怎麼能讓我們三個去天柱峰那鐵籠子裏遭罪,在天柱峰和我還有老二一起閉關的,是凝碧師妹,也就是我大嫂,不是宇文天極,你搞錯了。”黃裳搖搖頭道。
雲錚暗道原來是這樣,便又問為什麼都出關卻沒見鐵-凝碧前輩,而且莫北愁一路追著要人,看樣子對凝碧前輩愛心未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