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言為定。”
仁心笑道,輕輕拍手,緊跟著“轟隆隆”一陣巨響,塵土飛揚,進入山穀的唯一通道被洞中落下的千斤石一下填死,巨石落地轟然巨響,震得山穀微微晃動。
進出花穀的唯一通道被堵死,便算是矮冬瓜他們都勃然變色,顫聲問道,“門主,千斤石落下,門主您還怎麼出去啊?”
老嫗模樣的藥娘仁心一陣冷笑,“你們是怕自己被困死在牢籠一樣的花穀裏吧?”
“不敢不敢,屬下等發了重誓誓死效忠門主,水裏火裏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隻是門主您千金之體,自是……自是……不應該困在這裏。”冬瓜、吳師弟等人連忙解釋,額頭不禁冒出汗來,那秘密通道上方的千斤石說是千斤,其實何止萬斤,剛才仁心門主輕拍手掌就是一個信號,有人負責開啟銘文陣,短短的狹窄暗道一共有十八塊巨石封堵,碎石泥土俱下填縫,便是一隻螞蟻也爬不出去。
“本座的生死用不著爾等操心。”仁心說道,表情漠然。原本她的臉上便是貼了一張全是褶皺的人皮麵具,若是能看出表情來,倒還怪了。
花穀內的震動並沒有停歇,反而一陣陣的回響,四麵的峭壁都跟著震顫起來。這座花穀是虎嘯峰中空後所形成,雖然並不寬闊,但距離頂部卻很遠,雲錚順著震響下意識向上望去,隻見四麵峭壁,頭頂隻有巴掌大那麼一片天,機關銘文陣發動後沒有馬上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接著穀頂塌陷,幾十條數丈長寬的石塊落下,彼此推擠擁堵,把那從下方看上去不過巴掌大的天也給封死了。這機關銘文陣設計的巧奪天工,竟然沒一塊巨石砸落下來,細碎的石塊泥沙倒是飛落了不少,嚇得原虎嘯門的人東躲西藏,陣腳大亂。
隻有雲錚歌亞和仁心三人沒有慌亂,仁心站立位置上方有一塊突出的岩石遮擋,所以安全的很。見有零星碎石飛砸下來,雲錚便伸刀一拍粉碎,勢無虛發,那股從容淡定的氣度讓歌亞兩眼直放星星,反襯著虎嘯門眾修愈發的不成器。
巨石落下封堵頂上洞口,花穀內頓時黑了下來,小小花穀,已成死地。
驟然發生變故,這一刻巨變帶給人心裏上的壓力令人窒息,壓力之下有人崩潰就有人奮起,黑暗中呼喝聲突然響起,刀光劍影,拳風鼓蕩,機關弩矢縱橫飛舞嗖嗖作響,血肉橫飛,殊死拚殺驟然展開。間或炸開的雪亮閃電照得人影憧憧,倏明倏滅,勁力的激蕩好像海上巨浪,被席卷其中的人影身不由己的蕩來蕩去,每一聲呼喊就有一人倒下,痛苦的喊叫充斥穀中。每隔數息,便有一道碧光閃亮,飛揚的草木精華,也始終鎖定在一個矯捷的人影身上。
一開始的密集拚殺聲過後,打鬥聲逐漸稀少,雷電和草木精華閃動的頻率越來越小,最後澎湃激蕩的勁浪終於消歇,激烈的格殺拚鬥聲也停止下來,四處封閉如大墳墓的花穀隻剩下痛苦的呻吟回蕩。
戰鬥結束。
一顆鬥大的照明晶石在花樹叢中亮起,接著兩顆、三顆,幾十上百顆依次點亮,照得花穀明若白晝,花瓣飄零,草木摧殘,穀中一片狼藉。
如雪般的殘破花瓣飄落,雲錚挺拔的身影依然站立,小妖靈歌亞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他身旁,兩人身周一圈,是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虎嘯門眾修,血濺花穀,死的殘的無一幸免。
確如雲錚所說,靠他們想擋住自己,確實是個笑話。
時間久遠構造精致的小木屋毀於一役,殘片木屑被勁風鼓蕩得四處飄零,木屋前的老嫗依然微微顫抖著站立,目光凝滯,掌中拄著的木拐斷成數截,隻剩下手心握著的一截。
雲錚收刀,明麗的弧光一閃,便震散了粘在刀身上的血珠,看花瓣雨在眼前飄落,雲錚不無遺憾道,“可惜了這些花,造孽。”歌亞嬌笑道,“爺,等你到妖靈海去,奴請你看花海,比這兒漂亮幾百倍呢。”
相隔有數丈的仁心嘴唇微微顫抖,凝視著雲錚道,“為什麼不殺我?”
雲錚把刀收入藏戒,嘴角上翹,“我說過,你殺不了我,就留著給我賣命,再說你對我構不成威脅,幹嘛殺你?何況我沒殺女人的習慣。”
歌亞接口道,“尤其是個老太婆。”
仁心繼續對雲錚道,“可我現在反悔了,我不會給任何人賣命的,你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