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錚順著台階小心下行,越走視野越開闊,極大洞窟內空寂無人,卻聞轟轟水聲,有光亮從上下兩個方向射出,照得洞窟內的景況清晰可見,那光源並非日光照射,也不知來自何處。再走近些,水聲更盛,轉過一道石壁,就見八條水龍從天而降,直墜入石階下方的深淵中去,水花飛濺,將他的衣衫都打濕了。
雲錚抬頭向上看,試圖找出水龍來源,不過白光耀目看不清楚,向下看去,八道水龍飛落之處卻是一個巨大深潭,深潭石壁邊緣接著石階下方,石階上生滿綠苔,滑不留腳,一不小心就會摔落下去。深潭石壁呈規整八麵型,每一麵對應一道水龍。細看過去,每一麵上雖生滿濕苔,但平整巨石間接縫的痕跡依稀可見,顯然這深潭非是天然生成,實乃人工造就。
他感受著空氣中的潮濕,沁涼沁涼的,雖然耳邊水聲隆隆,卻也讓人有一種心思寧靜的感覺。他暗想道,鬼蜮山城內外城都不見有這麼大水源,那麼這八條水龍的源頭又來自哪裏?鬼蜮山城紫雷禁界外有一條寬闊大江,開江後水都漏盡,難道都流到這裏來了?聖空域範圍廣大杳渺難測,這水又會聚到哪裏去?
雲錚走至石階邊緣,身在深淵之邊,兩側飛瀑如白練,罡風鼓蕩,有一種幾欲蕩風飛去之感。他向下一望,潭深百丈,水底清澈,八麵石壁上有窄窄石階通向下邊。他心中大喜,借著飛羽驚天甲銀羽風煞之力躍出,輕輕滑翔而下,右腿一伸踏上窄石階上,身子貼著濕滑石壁,順著石階便走了下去。
離著深潭水麵越近,水聲越大,激蕩的罡風水汽力量之大,仿佛刀劍臨身一般。仗著他還有幾成修為功力在身,否則這下麵一刻都待不了。
突然水底泛出一道碧光來,映得周圍一片碧色,引得雲錚向水底看去,水底遍布褐色礁石,石頭之間填塞的都是厚厚淤泥,不時有氣泡從淤泥中冒出,在水中一炸開便是一道綠光放出。接著淤泥下轟鳴震響,有如悶雷,一會兒便連成了片,震響從淤泥礁石下放出,震得深淵周圍跟著晃動,仿佛馬上就要崩塌似的。
雲錚倒沒怎麼擔心,暗想此處是金葉魔堡的地底深處,極可能是鬼蜮山城內城範圍的樞紐機關,水底地下響起幾個悶雷哪能就震塌了,那豈不同兒戲一般?此間在地底百丈之下,又有深淵潭水,陰冷潮濕,難道就是棠智法所說的地陰極泉?
棠智法曾說鬼蜮山城內城有兩處禁界之路,一為紫雷禁製巔峰之處的天穹極頂,一為底下數百丈處的地陰極泉,眼前的情況,倒是與棠智法所說的地陰極泉極為相似。
雲錚有心一探究竟,卻也怕不小心觸動禁界之路被天地力量直接送出聖空域去,不但此行來的目的沒達成,卻連歌亞和仁心也給丟掉,可就得不償失了。
極泉底土中響雷不斷,一道道碧色雷光向上劈斬,聲勢浩大,把整座深潭中的水都給震得沸騰了,罡燥的雷火四處激蕩,一團團的碧色電光飛出水麵,打在石壁上,滾滾遊走,甚是駭人。雲錚是專修雷煞的七段武者,對雷火有一種極為敏銳的感知力,碧雷飛騰,時不時有綠色電光團打過來,他迅捷出手,以神武慧通訣的心法捕捉雷光納入勁海氣域,在雷海之中倒也能從容應對。
雲錚曾在聖天江水中礁石上吞雷煉勁,當時吞噬煉化的是紫光天雷,那雷電氣息罡燥猛烈,有著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乾剛之氣,而眼前這地陰極泉的碧色雷光卻與天雷不同,在罡燥猛烈的雷火氣息之外尚有一種勃勃生發的氣機,仿佛在催生萬物複蘇生長,是另外一種的雷電能量。
雲錚凝神吞化了十餘個碧雷光團,空虛的氣域慢慢充實起來,勁海內消耗掉的雷煞武勁也有所恢複,他心中一喜,當即貼在一側石壁上專一精神,加大了對碧雷的吞噬煉化,也就是一刻鍾的時間,武勁修為便恢複到了四段境界。
他暗想,這地陰極泉下麵一定有一條天脈雷煞,雖然沒有紫光天雷天脈那般罡猛,卻另有一種催發身體生機的效果,對鍛筋煉骨增長修為大有裨益。他用上了心放出念力細心感應,發覺離著極泉水麵越近,這種碧雷釋放的越密集。
這道理倒是好理解,自然是離著天脈越近,天罡煞氣越濃鬱。雲錚想通此點,縱身飛落下去,在距離水麵僅有一丈之地的位置在石階上盤坐下來,凝神吞雷。
碧雷沒有紫光天雷威力猛烈,那也僅僅是相對而言,距離天脈核心這麼近,雲錚頓時感受到了萬雷轟頂般的強大威壓。還好他精神力足夠強大,又有著愈挫愈勇的堅韌意誌,當下凝神一處,專心以神武慧通訣吞噬雷火,體內脈道通透,碧光閃爍,一團團雷火向著各處竅穴中凝聚集中,他整個人似乎都被雷火給膨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