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一張甜蜜的網。
我是飛身撲入的蟲。
等待著填滿。
你饑餓的愛情。
張望大踏步的走進來,透過彌漫的煙霧,他直衝著喬冬凝而來。喬冬凝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是誰,他已經來到她的麵前。
“咖啡放在……”喬冬凝嘴裏叼著煙,含含糊糊的話還沒有說完,張望上去,一把就把她的煙薅了下來,沒好氣的扔到地上,狠狠地踩熄了!
喬冬凝先是一怔,說實話,這突如其來的闖入者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沒有想到張望會到這裏來找她,也沒有想到在今天晚上那樣的給彼此不留餘地之後,他們會這麼快的麵對麵。
然而,驚訝之後,他霸道的作為讓她的火氣從剛才的驚嚇中蘇醒,扔下手裏的膠卷,她倏的站了起來……
“你幹嘛?”喬冬凝板著臉,她討厭別人打擾她工作!
“應該我問你!”張望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你竟然敢在我爺爺的眼皮子底下抽煙?”
“那是你爺爺,不是我爺爺!更何況,當初的約定裏並沒有說明這一條!我工作需要煙,沒有它我沒有那麼大的精力!”說罷,喬冬凝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什麼工作非要工作到這麼晚?”張望看著她一臉的不在乎,心裏有說不出來的不舒服。
“我可從來沒有問過你,工作到淩晨回來是在忙什麼。你現在這樣的追問還是快點收回的好,免得我又誤會!”喬冬凝冷笑的回頭瞥了張望一眼,又轉過頭去看她的照片去了。
張望被這一句話噎得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愣愣的看著喬冬凝冷漠的背影,卻冷卻了心底的怒火。
在所有追求他張望的女人當中,不討好他,不遷就他的女人,隻有沈露露和喬冬凝。沈露露,因為他愛她,所以他願意縱容她的撒嬌和驕傲。所以,如果沈露露恃寵而驕的話,他也絕對的配合。
可是喬冬凝就不一樣了。他不愛她,而喬冬凝也知道這一點。一個愛著他的女人,竟然沒有一點點的討好和屈就來博得他的歡心,卻總是如此的我行我素,依然故我的保持著她的那份特點,這真的很少見。
起初,他極其的不能接受喬冬凝的這份固執和自我,可是慢慢的接觸時間長了,他竟然莫名其妙的覺得這個女人有個性的很,而且那個性讓他偶爾會不明所以的欣賞!
就在兩個人都沉默的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喬冬凝剛要張嘴喊進來,張望卻丟給她一個製止的眼神,邁步走到了門口,接過了傭人送來的咖啡。
喬冬凝麵無表情的從張望手裏接過咖啡,然後慢慢的喝著那杯濃濃的咖啡。
“這麼濃的咖啡,你預備今天晚上都不睡了?”問完了,張望後悔了,這句話又是多餘的。
喬冬凝抬眼看了看他,卻沒有再說任何的話揶揄張望,“不一定,明天雜誌社要發一部分圖片。”
張望看著鐵絲上晾著的照片,他一張一張地看著,想要看看喬冬凝眼裏看見的都是什麼樣的世界。他記得喬冬凝在攝影展的時候展出的那些畫作,他得承認,自己冷硬的心曾經被她不知不覺得觸碰過,而且現在他還記憶猶新。
喬冬凝看著張望盯著她拍的照片瞧,卻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有什麼事,是不是想借機損她?為什麼還不走呢?
可是就在此時,張望冷冷的問道,“你和欒野一起去的芬蘭?”
喬冬凝抬起頭,迎上張望的那雙寒冰一樣的眼睛。這不是一句質問,而是很肯定的。當然,照片明明白白的就是欒野,還有什麼好猜測的呢?
“是碰到。”喬冬凝不慌不忙,她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是嗎?
“那就應該懂得瓜田李下之嫌。”張望說話的語氣不疾不徐,卻足以讓喬冬凝的心火攻上眉頭。
“有什麼可瓜田李下的呢?”她抬起頭,嘴角含笑,可是那雙倔強的眼睛裏卻閃著氣憤的光,“現在不是舊社會,男人和女人就應該避不見麵。再說,我也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我和欒野也沒有什麼流言蜚語,談得上什麼嫌不嫌的。你倒是懂得瓜田李下的,今天晚上方才有了你我爭吵的那一幕,不是嗎?”
張望被喬冬凝的一番編排擠兌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剛才還有的歉意這會兒徹底的煙消雲散,心裏甚至有掐死的念頭!可是這股火氣並沒有延續超過三秒鍾。在張望看見喬冬凝眼中的倔強裏閃爍的傷痛時,他明白了,喬冬凝之所以又再次提及此事,是因為她在乎他和沈露露之間的故事。
這是不是說明,她所說的“愛他”,是真的,不是戲言?
喬冬凝轉過臉去,她受不了這個男人那麼深沉的眼睛如此探索的望著自己,卻是不含任何的感情的。
“冬凝,我和沈露露的事情,你知道不是一天兩天了。何必在今時今日再拿出來做你我的隔閡呢?”張望轉過身,走到喬冬凝的那一排。
喬冬凝不再說話,心裏也默默的歎息著。
“介意我看看你的作品麼?”張望見她不再說什麼,遂馬上找了一個輕快地話題。
“你自便,我還有很多工作。”喬冬凝以沉默作為妥協,張望則在這間小小的工作室裏開始觀賞喬冬凝芬蘭行的作品了。
原來真的不是事先約好的。
看著喬冬凝給欒野拍的照片,每一張都有一個坐著輪椅的女孩子,而且大多數的照片拍的都是那個女孩子。張望開始明白,真正的主角不是欒野,而是那個看起來蒼白的小姑娘。
雖然張望對攝影和藝術並不懂,可是他總是認為,這種東西是靠絕對的天賦的。這不是科學家和數學家所謂的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天賦的問題,藝術家的天賦和敏銳觸覺是要絕對靈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