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久了,忘記了怎麼呐喊,寒冷了太久,突然來的溫暖,竟讓我冰凍在眼裏的眼淚忍不住,融化了……

“啪嗒……”我嘴裏的牛排掉到桌子上,把素雅的餐布弄上了油汙一塊。

“抱歉。”我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然後咽了口口水,有點難以置信的看著張望,“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有時間能不能教我學攝影?”張望把問題又重複了一遍,我卻依然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他不是一向隻有工作的時間嗎?他不是冷血的要命嗎?還有時間學這些有的沒的?我覺得有點好笑,也猜想他是不是在為昨天晚上的事情找緩和的話題。

“可以。”我隨口答應,反正知道他不是真的要學,那麼我的答應也就沒有真的那麼有信用。

低下頭,我繼續吃,不想再和他多說話,卻不知道他到底找我來這裏是為什麼。我的心裏有些忐忑,這樣的感受不是因為害怕他要提出離婚,而是……怎麼說呢?我總感覺有一些我抓不住的、猜不出的東西要發生,可是,卻不在我的能力控製之內。

是的,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害怕。

但是整整一頓飯的時間,張望都沒有再說什麼,我能夠感覺到,他一直有意無意的看我,我雖然不抬頭去瞧他,卻覺得他的眼神是無害的。

吃飽喝足,我拿起餐巾抹抹嘴巴,用很冷淡的口氣說,“今天晚上我不回家了,要去我爸那裏。”

張望表情平靜,沒有什麼驚訝,也沒有任何的不高興,他隻是用那雙清亮的瞳眸瞅著我,好半天才說道,“喬冬凝,我希望我們以後再怎麼吵架都不要冷戰,不要讓問題過夜,更不要牽扯到兩邊的老人。”

他以為我去向我爸爸倒苦水告狀嗎?哈!他不知道,我是不能向我父親說這些的,因為當初我是那麼主動的要和這個男人結婚。更何況,我也不想讓我父親知道,以免讓他為我擔心。

“我沒有那麼幼稚,也沒有那麼小心眼兒。”我故意擺出一個矯情的表情,就是要讓他知道,我在擠兌他。

張望有些微的怔住,然後,出乎我意料的,他竟然笑開了一口的白牙,那樣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我真的說了一個很好笑的事情。

“那麼晚上就乖乖回來睡。”他斂住笑,用那麼靜謐的口氣對我說。

“今天我父親生日,我要陪他,今天晚上必須住在那邊。”我低頭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覺得應該走了,於是我站起身。

“要走?”張望看我站起來,對我今天對他的與眾不同的態度似是有點不解。

“是。”我微扯嘴角,露出一個權且說是微笑的表情,“這頓飯你真的要請嗎?”

我可以為我自己付賬,可是我突然好想讓他請我這頓飯,因為,我們之間好像還從來沒有過。

“請我自己的妻子吃飯,理所當然。”張望習慣性地挑起眉,仰頭自信的看著我。他的聲音帶著調侃的笑意,臉龐卻有著不自覺的親切。

我咬了咬唇,給他一個很短暫的笑,心裏對他這種突如其來的示好有點小小的排斥,也有點不知道要怎麼應對,隻好假裝瀟灑的揮了揮手說,“謝啦,我先走了。”

“一起!”他一隻手立刻伸過來握住我的,另一隻手很快的從口袋裏掏出來幾張鈔票,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站起身,扣上了西裝外套上的扣子。

“你要去哪?”我想我們不順路,我是這樣想。

“跟你一起。”他笑意更深,染上了眉眼,有些調皮,有些邪氣,卻又該死地迷人!他今天總是笑,這是不是糖衣炮彈?我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什麼意思?”我討厭這種我不能掌控的局麵,口氣多多少少帶了點情緒。

“嶽父過生日,我怎麼可能不去呢?走吧。”

“等一下!”我有點不高興,他現在是在幹什麼?為什麼他總想統領全局呢?

張望站在那裏看著我,用一種很溫柔的眼神。

“張望,你現在是在幹什麼?”我嘲諷地笑著,不再維持臉上的客氣,“你是來彌補過失的,還是來買良心好過的?我喬冬凝是個很知道進退的女人,你大可以放心,也不必在我這裏假裝,我明白自己要什麼,也明白……該放手的時候就放手!”

張望眯著眼看著我,我看到他的胸口起起伏伏,我以為他會發脾氣,可是半晌後,他嘴角噙著一抹苦笑,“我隻能說,你是屬於硫酸一樣的女人。”

硫酸?有這麼形容女人的嗎?

“什麼意思?”我瞪著眼睛問。

“腐蝕性很強。”他聳聳肩,卻爽朗的笑著,“我被你腐蝕掉了。”

我疑惑又慌亂地眨了眨眼,直覺地盯住眼前那雙微笑但堅定自信的眼眸,卻簡直不能相信!

張望揚起唇角,諱莫如深。他拍拍我的肩,然後順手攬著我向外走去。

這動作一氣嗬成,那麼熟練,那麼自然。好像我們之間從來沒有吵過架,從來沒有所謂的什麼合約婚姻,這樣的親近,就好像我們已經有過千百次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