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的故事。
為我傷感嗎?
為我難過嗎?
為我不值嗎?
不必如此,一切都過去了。
我相信,明天會好的。
而我,正在慢慢的,走向幸福……
我真是不敢相信,這是張望說的話,這真的是張望說的話?
張望恐怕還是第一次站在一個仰視的角度向別人道歉吧?他恐怕從來沒有這樣過。
我從來沒有看過他這樣,一刹那,我竟然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舌頭也不知道被哪隻貓叼走了。
“道歉……我……”我眨眨眼,因為眼睛的幹澀開始慢慢被一種灼熱感代替。
“我接受。”
“我不隻是為那天晚上我的惡劣行為道歉,我還……我還很抱歉,我……我誤會了你和上官博的關係。”張望深沉的眸子對上我的,他的手輕輕揚起,拂掉了我頰邊的發。
我僵硬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整個人從頭冰到腳。
他說什麼?他剛才說什麼?他說,他誤會了我和上官博的關係,他什麼意思?他知道了我和上官的關係嗎?
“你知道我和上官……”我的話沒有說完,就被張望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給打住了……
“我去問了你爸爸。”
爸爸告訴了他?怎麼可能?
“不過,你爸爸隻說……”他看著我,用一種同情的眼神,而這眼神讓我有一種卑微的感覺。
“他隻說,上官是你的親生父親。”張望補充說明,好像怕我生爸爸的氣。
可是我明白,我都明白,我知道,爸爸一定會把這個故事的講述權……留給我。
“雖然你曾經告訴過我,你現在的父親隻是你的養父,但是我沒有想到你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而且他就在你的身邊,你還一直和他有聯係。我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是上官。”
張望的聲音是低沉的,他語氣平淡,可是卻能聽到他句句話裏都透著歎息。
“你可憐我嗎?”我緩緩抬起眼,有一種被人接了傷疤的痛,在心裏滋滋的折磨著我。
“不是可憐,是同情。”他糾正。
“有什麼區別?”我冷笑,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也開始變得尖銳。
“冬兒,我無意探究你的隱私。”
“別這麼叫我!我們之間沒有親密到這種程度!”我拒絕他的示好。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想,我的話傷到了他,那一刻,我覺得很痛快,但與此同時,還伴隨著心髒的刺痛!
“你一直不肯告訴我你和上官的關係,口口聲聲說有你要保護的人,是為了保護你的養父嗎?”他沉柔的聲音猶如晚風,惑人地拂過我的耳畔,他竟然沒有生氣。
“我隻有一個父親。”我強調,我討厭他說“養父”這個詞。
張望顯然對我的這個說辭很是意外,他一雙黑眸望著我,點點頭,表示了解。
“抱歉。”
看著他一再的低姿態,我也沒有了開始的囂張氣焰,開始靜下心來。
“不止想保護我的父親,還有我去世的母親。我不喜歡別人談論她,因為她是一個太偉大的女人!”我回想起過去,心底堆砌起層層疊疊的憂鬱。
“願意跟我說說這個故事嗎?”張望黑眸燦燦,那麼專注的看著我,那寬厚的手掌伸過來,輕輕的握住了我的。
我知道,他是故意想要讓我說出那個故事。可是他憑什麼,他有什麼資格聽,這個總是咄咄逼人的冷血男人,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了我以後,我憑什麼要說給他聽!
“上官和我母親都生長於一個小村莊。”可是我的嘴比我的大腦反應快,它先一步開始了傾訴……
我就這麼被催眠了,娓娓的,講述出那一段讓我不得不為母親心痛的過往……
“三年自然災害的時候,我母親是他們村裏同齡女孩子裏唯一活下來的一個。她比上官小五歲,十六歲的時候就認識他了。外公是當地小學的老師,一心想要把女兒送出那個窮地方。恢複高考的那年,外公把媽媽送到北京去了,媽媽十八歲考上了音樂學院。而作為根正苗紅的上官一直是毛澤東文藝宣傳隊的小隊員,自然也考出來了,而且和媽媽一起考進了同一個大學。他們兩個一起相互鼓勵,相互幫襯著度過了四年的大學生活,感情也就這麼慢慢的深刻起來。文化大革命的時候,因為外公家裏曾經是當地的地主,所以外公外婆遭到了迫害。媽媽生活得很苦,親戚鄰居都不接濟外公家。75年,上官和媽媽畢業了,上官分到了這邊,可是媽媽卻因為外公打成了反革命,而不得不回了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