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如碧眉頭越擰越緊,大腦飛速思考著關大小姐的這番控訴。
糾纏不清?揮之則去呼之則來?她有嗎?有嗎?她可以拿命賭咒,兩個月前的她根本沒想到會再遇上袁召,也絕沒想法再跟他有任何糾葛。沒錯,五年前在外人眼裏是她走了,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實是逃,為了維護最後的尊嚴。要說糾纏不清,這個更可笑了,她有主動過嗎,他們這般孽緣讓她也不知所措。
關燁燁見段如碧不吭聲,以為她這是無話反駁,便說得越發激昂:“你到現在還吊著他幹嘛,看他因為你的一舉一動心神不寧,很得意嗎?一邊是李思,一邊是袁召,你到底想要哪一個?”
在劇院這麼優雅文化的場地段如碧一點不想動肝火,有失風範,但風範於她而言是P,她從來不是什麼淑女,也不愛忍氣吞聲。
關燁燁還在那喋喋不休,段如碧突然一聲嗬斥:“你給我閉嘴!”
關大小姐條件反射地愣住,嘴巴雖然還張著,卻沒有發出聲音,那雙漂亮的大眼睛還在不住地往外冒火。
段如碧掀起眼皮,目光在關燁燁臉上轉了兩圈,本無表情的臉忽然笑開,眼神裏全是挑釁:“你是他現任女朋友?”
“……”關燁燁明顯一怔,嘴唇顫動了下,說,“不是。”
“前任女朋友?”
關燁燁咬唇。
段如碧歎了口氣,諷刺般地搖頭:“那你管我跟他糾纏不清。”
關燁燁氣急:“你是承認了?”
“他這種人也就配和你這樣的……”段如碧站遠些,一手抵著下巴,上下打量了關燁燁,“繡花枕頭一起。”
關燁燁反唇相譏:“你敢說你絲毫沒有跟他複合的打算?”
段如碧偏過頭,目光放遠,劇場外的林蔭道上種滿了香樟,夏末秋初依然翠綠如玉色,她好像聞到了它們身上的獨特的香味,在催使她腦中那個不應該的想法。
她怕自己闖禍,於是,飛快地說:“沒有
。”
關燁燁忽然朝她身後看去,說:“你聽到了,我幫你問出了答案。”
段如碧立即回頭,袁召拿了兩瓶水就站在她身後,可能,已經站了許久。段如碧的臉色當即變得有點難看,而袁召除了沒什麼笑容以外,看不出什麼情緒。
但很快,他朝她伸出手:“你的水。”
她垂眸看了眼,沒動。
關燁燁又說:“你拒絕我,就是為了和她一起看這場戲,但她是怎麼想的,她根本在玩你。”
“我沒那麼大的本事。”段如碧譏誚道,“誰有本事拴得住袁召花花大少,我聽都沒聽說過。我也看不出他到底對哪個女的最有意思,也懶得猜他的心思,你那麼喜歡,就繼續努力吧。但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奉勸你一句,做好後悔的心理準備。”
袁召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手中的水像是吸走了他身上的溫度,讓他看上去冰冷又脆弱,唇線試圖撤出一道弧,卻始終僵硬。
“多謝。”段如碧輕巧地取過水,“戲我不看了,關小姐那麼想看,我怎能奪人所好呢?”
她的笑猶如太陽的鋒芒直刺入他的眼睛,惹得他下意識眯眼,止住那股酸意。
段如碧快步走下樓梯,攔住一輛的士,下意識報出家裏的地址。
車開了,直到開過兩條街,她才鬆懈了緊繃的身體,頹然地靠在後座,木然地發愣。
一切都完了。
她腦子裏隻有這一個想法。
隨即,她又自嘲般地笑了笑,不知什麼時候起,她又開始犯傻,早就完了,何況現在。
段如碧從包裏摸出話劇票,猛地將它撕得粉碎。
二十分鍾後,她回到家,站在家門口還沒緩過勁來。粉碎的戲票還在她手心裏,拳頭握得很緊,卻微微顫抖,無處發泄的氣悶在沉默中顯得悲哀又可笑。為什麼那個人要一再打破她生活的平靜!
段如碧在包裏翻找著鑰匙,卻怎麼都找不到,她越來越急,幹脆蹲在地上把包裏的東西全倒出來。
“碧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