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鼴鼠小鎮凍醒的孩子(1 / 2)

拉爾夫睜開眼睛的時候有點發呆。他做了個夢,夢見自己獨自在雪地裏奔跑,風刮在臉上並不很冷,要命的是鞋不知道跑丟在哪了,所以他是光著腳在雪地裏。鼴鼠小鎮有句俗語,“涼從腳下起”,他現在的具體狀況是渾身都涼。

因此當他冷到不得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顯得有些憂鬱。原來並不完全是夢,確實下了很大雪。冰冷的空氣推開窗戶充滿了整個房間,而他的腳正露在外麵對著來回開合的窗戶無可奈何。可憐的拉爾夫,難怪他要夢到雪地夜奔,還是不穿鞋的奔。

樂觀的人。讓我們吟誦點什麼吧,為了這個卑微的小鎮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大雪。應該有點浪漫的藝術細胞不是麼?雖然現在的狀況不是很樂觀,但是作為主角出場應該是要積極向上的,也許今天隨便寫首詩,這樣在結尾的時候可以用來回憶。

哦。。。。真是胡扯。忘了上麵的胡說八到吧。這絕對不是一個令人愉悅的早晨,我有理由相信對於任何一個沒有吃飽,蜷縮在薄薄的毯子裏,睡在吱嘎作響陰暗潮濕的閣樓,夢見自己在雪地裏被凍醒於黎明的人來說,絕不會是愉快的。尤其當他是。。。。。當他還是一個孩子。。。。。

這就有一點令人悲傷了,不是麼?如果有誰糟糕到這地步還能藝術細胞迸發,我覺得他可能沒什麼機會去讚美明年春暖花開的景色了。“啦——索——發——索——咪——啦——”哦,龍神在上。這個聲音,這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時常間歇傳來的尖叫,額。。。也許是悲泣。。。總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又徘徊在小鎮的上空,配合這陰沉的天氣,呼嘯的北風,還真是說不出的詭異。這聲音讓小鎮的人精神緊張,戰戰兢兢,長久低落的氣氛讓所有人變得有點神經兮兮。誰讓穿過這片山脈就是赫萊士呢,一想到那片傳說種的亡靈國度,鎮上的人就覺得自己快崩潰了。然而對於9歲的小拉爾夫來說,這些都無關緊要,生活早已是暗淡無光。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這個問題對於9歲的小男孩來說有點難度,因為他根本已經記不清母親從什麼時候開始臉上再也沒有出現過笑容。也許是那個叫做父親的男人死後吧,又或者是嫁給那個叫繼父的男人之後。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現在連母親也隻是存在於記憶裏了。小拉爾夫坐起身,腦中浮現著母親在彌留的最後時刻一直盯著自己的眼神,那種包含的不舍和憂慮讓他覺得有些不知所措,害怕的想哭。。。。。。。

盡管如此,早餐還是要做的。如果不能在那個男人起床之前做好,那麼早晨那一點點麥片粥也就沒有了。雖然他身材瘦小,需要的能量並不多,但是那樣的一點點在這個雪天依然有著不容忽視的作用。自從母親接受來自亡靈的召喚之後,她所承擔的很大一部分勞動就被那個男人指定由小拉爾夫接管了,具體到做飯,洗衣服,替雜貨店跑腿以及任何一個9歲男童做的動的所有事,所有這些如果做不到,稍微做的有點慢或者做的不合人意,那麼這一天對於小拉爾夫來說將是痛苦。這世上有很多令人難以忍受的痛苦,饑餓恰恰是其中最折磨人的。。。。

考慮到最近發生的一些新情況,這還不能算是很嚴重的虐待。一個年輕的寡婦跟著一小隊逃避戰火的人遷徙到這裏,雖然年近30但風韻猶存,這在這個閉塞的小鎮無疑是惹人注意的。那個男人很快加入到了追求者的行列,他興致勃勃,兩眼放光,殷勤倍至,象個紳士。有跡象表示那個寡婦對他的殷勤還是很有點意思的。誰讓她是個寡婦呢,還帶著孩子。就像拉爾夫的父親死後,他母親的糟糕情形一樣。你讓她怎麼辦?這個到處都是戰爭,災難,死人的世界。一個女人要如何獨自帶著孩子生活,況且這個男人看起來還算壯實,有一點點小錢,他在這個鎮上是個有產業的人---他有家雜貨店,至少看起來比其他幾個雄性追求者要強的多。

拉爾夫對這個叫凱蒂夫人的寡婦還很有點感激的。她及時的出現遏製住了那個叫繼父的鰥夫出現邪惡性取向的趨勢。但是顯然凱蒂夫人是個有城府很會為自己孩子著想的寡婦,她那和拉爾夫同歲的男孩也繼承了他母親優秀的性格,在拉爾夫成為他們眼中釘的看法上有著母子的默契。在成為這個家的新女主人之前,拔掉他是完全符合他們的願望的。顯然那個叫繼父的男人很理解這位女士的想法,他既有風度又很體貼的在努力。於是拉爾夫的生活就變得更加暗淡了,完全看不到希望,或者說一個9歲的男童並不知道什麼是希望。。。。。如果說以前他還是“情有可原”的被挨餓被一個人關在漆黑的儲物間裏無助的哭喊哀求,那麼現在,他已經開始毫無緣由的遭受到冷嘲熱諷和棍棒施加在肉體上的雙重打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