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香椿柳的東邊廂裏有明火閃動,張敬純一時喜不自勝。忙貓起腰,快步疾趕,盡最大限度的靠近了火影。將身貼近地麵,偷聽對方說話,以免被人發現,引起警覺。
“想不到今天會如此順手。”
“這不同於以前跟老大幹的綁票勒索。”
“那是放長線,釣大魚。我們這是小打小鬧,圖個眼前實惠。”
“大當家的最討厭用這種方式對人,說既撈不著錢,又極易遺落把柄,說不準在哪天會因此把命配上。”
“綁票勒索,又哪裏會有今天這般來錢來得快?”
“隻怕當家的知道了不願意,他一旦惱怒下來,又豈有我們的命在?”
“幹脆,我們挑出去,自己刷一麵旗幟單幹得了!也省得跟著別人,一番辛苦下來,好處總被幾個當家的把持著。”
聽了一陣子,敬純總算是聽明白了。說話的一共有三個人,想來他們沒有得到土匪之中當家的授意,擅自做主,搞了一單買賣。又怕他們當家的得知,竟在一時生了二心。
此事正是一個大好的機會,拿來那賊人詢問。想至此,張敬純猛可可從香椿柳叢裏一躍翻身,大吼一聲跳了出來。
三個賊人聽到響動,個個拔足就逃。敬純腳下加勁,三兩下趕得切近,上前一個探身,竟拽住了其中一個的衣裳後襟。腳底一個側絆,立時將人放倒在地。另外兩個見同伴落了難,也不想辦法趕來施救,隻顧自沒命的奔逃。敬純也不理會他們,一個踏步近身,彎下腰來一把將那地上的小匪提拎起來,一隻大手死死扣住了他的脖後梗。
“說,你們是哪一綹子的?”
“我……我們是,是尚大當家的手下。”
“尚大當家手下原來也有你們這等見利忘義、見死不救的小人。”
“我……我是小人,那兩個家夥更是小人。”到了這關口,小匪都不忘給自己的同夥瘺上一筢。
敬純心生厭惡,提膝照小匪腰眼一頂,小匪痛得哎喲、哎喲大叫出來。
“快,想辦法傳喚你們當家的來到。”
“爺,當家的我叫不來。”
“那你叫的來誰?”
“我最多隻能叫得我們香主到來。”
巴河一帶的土匪,一綹子的土匪頭子稱作當家的,再作細分下去,就是一個個的香堂香主。土匪們是入則為民出則為盜的,為了行事方便起見,常常緊鄰幾個莊村設一個堂口。每個堂口的香主負責定期將屬於本堂口的土匪集中起來進行整訓,以利於土匪事業的發展壯大。每次集中,大家要先上香,敬祖師爺賞飯吃。然後才可以就事論事的談論有關土匪的日常事務。
“把你們香主叫來也好!”
“眼下的路段不行。”小匪說出如此一點,敬純倒也明白:柳苕地地處荒蕪,離莊村甚遠,就算打出暗號聯絡,也無人理會。因此他同意小匪的說法,押著他,向前走了好一段路程。
到了一個雙方都認可的地點,小匪掙脫出敬純的扭持:“好歹我是要為爺做事的人了,爺也該給點禮遇,讓我結結實實的忙活上一陣。”
敬純聽了,說道:“也罷,就依你,千萬不要在我麵前耍什麼小心眼,否則我可饒你不得。”
小匪一麵應承著,一麵用手撮起嘴唇大聲的打起呼哨來。
敬純聽得出,他的呼哨同那張老歪的呼哨高低長短的序列編排卻是有著很大的差別,敢情這土匪組織得也挺嚴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