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將祖宗牌位丟進了井底(1 / 2)

盤算下來,這些日子的奔波,行程也不下千裏之遙。總該找一個地方安頓下來才好,至於到哪裏落腳,狗子心裏卻無定數。與兩個女人計較時,她們又哪裏會拿得出像樣的主意,事情總須狗子一力承當。再過一條河,就停當下來,狗子這樣對兩個女人說。其實,三人到此時再不停留,是已無餘力繼續前行。從魏家出來時,隨身攜帶的資費消耗殆盡。琴秋貼身的首飾、細軟也抵當了好幾件,怎奈也是杯水車薪,於事無多少補救。通過巴河後,他們第一眼就望到了巴河涯這個村子。

無論如何,要將一身連同兩個女人在這裏安頓,狗子心裏對自己說。他抖一抖手中拎著的蛇皮口袋,是該將這一樣物什找個地方養護養護了。一路上,拋來棄去的,幾乎將隨身的家什扔光了,獨獨這一個是他的萬分惦念。尤其和琴秋姑娘有了那一種事情之後,他更是把它視作命根子一樣。

狗子站在茅草河東岸的野地裏,前後左右的把量,想為自己手中的蛇皮口袋找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滿眼的黃沙和大片的鹽堿地,他如何肯把蛇皮口袋中的祖宗牌位發付在這樣一個位置。倘使自己以後和琴秋姑娘有了子嗣,祖宗牌位安放不當,是要影響其將來的。自己已然受了拖累,否則又如何會千裏流落至此呢?再不能讓身後的子孫遭此劫難了,不然的話,自己作祖傳宗該怎樣向後人交代呢?

狗子的眼光四處踅摸,猛然一口枯井,進入了他的眼底。看得出這一口井已是多年閑置不用,由於無人修治,早幹枯多時了。傳說井中有井龍王的,祖宗的牌位交由井龍王看護,豈不大妙!一念至此,狗子就掂著蛇皮口袋走進了井口。俯下身子,提溜著皮袋的手盡力往井中下探,然後輕輕地離手,咚的一聲,袋中的石牌就墜入井中。幹完此事,狗子像完成了一樣天大的事體,頓覺身上卸下了千斤的份量,一下子輕鬆了許多。說到底,狗子在這裏犯了一個不小的錯誤。中國人是迷信風水的,認為風水的好壞會影響到一個人甚至一個家族的前程未來。這又暗合了中國人的敬奉祖宗,祖宗生前的處所和墓穴的安葬,會不同程度的決定後來子孫的成就大小。所以,曆朝曆代的統治者,會在身前大興土木極盡奢華的修建宮院殿宇;死後又會不惜血本的修治陵寢墓葬。實際上,他們是幻想著占據好風水,自己的統治會一脈相傳的延續下去。隻是風水學上還講究:風水輪流轉,好的風水也有地氣用盡的時候,這就是為什麼曆史上的封建王朝不能千秋萬代的原因。至於其可信度有多少,還有待於進一步考證。在風水學裏,井一般主凶位,建廟蓋屋,行情布事,能避開時盡量避開。狗子於此一道不通分毫,稀裏糊塗地就將祖宗的牌位丟進了井底。也難怪他一生盡走險招。

狗子又從遠近撮來不少的黃沙,慢慢注入井中,看看再無半點外人能夠窺破的紕漏,他才拍拍手,放心的離開。回到兩個女人身邊,低低言語幾句後,他們抬腿邁步要往那個叫作巴河涯的村子行進。偏這時,迎麵走來一人。

這一日,敬純外出,迎麵碰上一男二女三個外地人。看他們衣物雖是破舊,倒也不似尋常百姓人家的穿戴。敬純心中疑惑:如今這世道,兵荒馬亂、匪盜橫行的,一個男人領著兩個容貌嬌好的女人,豈不怕招惹禍端?正尋思間,那男人忽然開了腔向自己問話。

敬純停下腳步,認真的聽對方嘰裏呱啦了半天,竟然半句沒聽懂。心道:侉子,十足的侉子(那些有異於本地口音的人)。

見自己的言語對方不能理會,狗子著了急,手腳並用起來好一陣,終於讓敬純明白:他們想在這裏停留一陣,找點活計,養命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