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平常人麵前逞英豪(1 / 2)

把敬安叫回來的目的,就是向他討教這保長該不該當?打內心來說,他是非常想當這個保長的,你想想管轄四鄉八寨是何等的威武和神氣呀。但是又鬧不準,這到底是好事或是壞事呢?

敬安看了那委任狀,又看看敬純,口中怒道:“你既然已經接下了委任狀,還有什麼必要來問我呢?”

敬純聽他一說,一時心思被人看透,對敬安說:“這是一個大好事,想讓你知道知道。”說著,敬純臉上掛著喜孜孜的笑意。

敬安看他喜形於色的樣子,出言道:“切莫高興得太早了,我看著未必是什麼好事呢?”

敬純頗不以為然:“楊縣長跟我可是發小,打小一起長大的,有著過命的交情,難道他能坑害我不成?”

“不是他坑害你,而是時事世道變幻無常,福禍相依,誰又能說得準呢!”

“說不準,就別說了,怪敗興的。”敬純嫌敬安話講得不美,出言喝止了他。

“以後,我打算把紅槍會的這一單子卸給敬義,我好專心處理四村八寨的事務。”

“敬義,一個外來人,你對他就那麼信任。難道我們身邊沒有能人了嗎?”

“不是沒有能人,而是沒有能夠領得住敬義的能人。”

“那東來不是挺有能為的!”

“是啊,東來挺有本事。可你讓他自己說說,他是一見敬義就發怵。”

二人正議論的熱切,忽然有人從外麵闖進來,慌慌張張的對他們說:“不好了,不好了。今兒個,有人打從巴河涯回來,給敬義不講了一句話,就惹了他,一撂手中的家什,瘋了一般的望巴河涯猛跑。”

敬純感覺敬義的智謀見識遠在自己之上,斷不會為了一句話,就失了心智。他急忙派人找出那個對敬義講話之人前來相問:“你對那敬義講了什麼話?”

“還是今兒早上,路過巴河涯,看到他們在淘挖一口水井。那口水井,多年都不用了,裏麵都快被沙子淤平了。不知什麼緣故,巴河涯人要對它重啟使用。這一挖,不要緊,就有人從井裏挖出東西來。你道啥東西?一個蛇皮口袋,肯定裏麵裝著寶貝。這下子,巴河涯人是得了橫財了。我回到村子裏,趕巧敬義從楊樓學校剛剛趕回,我就同他講了,結果一講不當緊,當時就把他瘋掉了。”

這一說,讓敬純想起那日遇見敬義他們三人時,就是在巴河涯的那口枯井附近。三裏五村的,哪兒是凸,哪兒是凹,哪兒有水井,哪兒有破廟,大家都能夠熟稔於心的。敬義一準與這水井有什麼貓膩,看他如此關心這口枯井,想來其中貓膩還不小呢!

敬純隻想著敬義過分關注一口枯井,不免讓人心生疑惑,一時也沒有往多裏想。誰知又過了一會兒,更為令人悚心動容的消息傳來,讓他的腦袋一下子大了起來。敬義殺人了,又害了兩條性命於那枯井之內。敬純再也坐不安穩,立即動身,前往那枯井之旁。

待敬純趕到時,敬義早已逃了個沒有影蹤。不少的人繼續環立於井的左右,嘁嘁喳喳著剛才血腥的一幕。

淘挖水井需要的是身強體壯的年輕人,尋常人是吃不消的。二愣子是一起挖井的三個人中的一個,也是三人中最為壯實的一個。他和另外兩個人,輪番下井,其餘人等幫忙用筐簍之類將三人挖出的汙泥、浮土提出井口,倒在一旁。不消一時三刻,就初有小成,基本把井裏的虛土都給清理了出來。也就在這時,正在井底出大力的二愣子就觸碰到了那個蛇皮口袋。挖水井是重體力活,一般在挖井之前都講好,經曆的挖出,不論好壞,一律歸挖井人所有。哪怕你說某一樣東西是你不小心落進井裏,再挖出時,已經不屬於你了。這也是為了提高挖井人的積極性所作的一種鼓勵吧。不用講,二愣子是大喜過望,在井底就衝著井上的人大喊自己挖著寶貝了。井上的人更是樂得為他傳播,不等他從井底出來,他得著寶貝的事兒幾乎就是人盡皆知了。這事傳到敬義耳朵裏,當時他是大吃一驚:這可怎麼得了?一旦為外人從那蛇皮口袋裏查出自己的身家秘密,巴河一地自己是再也不能待下去了。也不容他多想,足下就飛出去直取向那口枯井。遠遠看見一個人踞坐在井旁,周圍許多人伸長了腦袋正在觀瞧。他想著一準是那人在擺弄那挖出井底的蛇皮口袋。再又想,令自己祖宗不安,又將回複自己本來的管家麵目,置於人人見而唾之的境地,都是此人招惹。不由肝火上撞,不暇細想,離井口尚有幾步之遙時就把腳高高抬起,發一聲喊:“著”,冷不丁的就將人踹入井中。眾人還沒有瞧看明白,啊啊的兩聲慘叫隨之傳來,井上的二愣子抱著蛇皮口袋跌落井中,將井下正在工作的另外一人活活砸死。敬義一腳下去取了兩條人命,周圍人豈肯善罷甘休?但大家一看來人,個個都傻了眼,人家可是殺過人的人,有哪一個敢同他去玩命呢?殺人之後,敬義腦中飛轉,知道今日殺人不同於那日斬殺土匪。殺土匪,是幹了大家想幹而沒有幹的事。殺一個挖井的人,是要觸犯眾怒的。去強人那裏凶惡,你是英雄。平常人麵前逞英豪,你是凶徒。今日殺人是犯了眾怒,以後自己已經無法在巴河存身了。當下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