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說話的當口,早有人回到屋內,稟明了張敬義的到來。屋內正有東來對那被抓之人進行訊問,一聽敬義到來,不敢怠慢,趕忙出了門。“敬義,今日你來的好不是時候!”
“這個,我心裏清楚。不過請相信,我張敬義不是找茬惹事來的。”
“看來,百密難免一失。莊中布置人手嚴加防範,還是沒有擋得住你到了這裏……”
敬義截過話頭:“不是大家防範不嚴,而是我對這裏太熟悉了。”說完,二人心照不宣的哈哈笑上了一氣。
“鬥膽問一下,敬義今日此來何為?”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是家裏的一心二心的要來逛逛廟會,拗不過,陪她走上一走。不想在此間聽說你們捉住了一個同我說話口音一樣的人,千裏遙遠,鄉音難聞,因此想起來問上一問。”
“難道他不是你的人?”
“我又怎會派一個於此間話語不通的人來打探什麼消息呢?那不是自己把自己給賣了嗎?”
“說的也是,不知敬義現在究竟怎樣想的?”
“我想把來人帶走!”
“把人帶走,卻也不難。隻是敬純那裏,我難交代,這個事,已經有人告訴了他,他正忙得不可開交,才派了我來處理此事。”
“說句硬氣的話,我今天必須把人帶走。我也不想鬧出什麼動靜,倘是我的名頭往這廟會上一放,三鄉五裏的人曉得我到了這裏,不出亂子那才怪。還請權衡一下輕重,不要因小失大才好。”
東來聽了敬義言語,覺得人家既然摸到了家門之上,要是成心擾亂,這老天爺廟會早已不堪。如今再拿一個外來人當做奸細訊問,已經沒有了意思。看那敬義是要成就一個同鄉之好,這份心思原不為過,不如順水推舟,做個人情,也好讓張莊落個清淨。無非是敬純回來,自己再費上一番口舌罷了。一念至此,他便吩咐左右將人帶來,交付給了敬義。
敬義看那麵前之人,儒雅溫良,卻又不失男子氣概,想來絕非尋常人物。隻是不知到底他什麼樣的來路呢?
敬義沒有想到如此順手的就將人帶出了張莊。他也知道,今日是事出湊巧,張敬純沒有在當場,否則自己沒有這麼容易得手。若是敬純在,事情肯定又是另外一番模樣。敬義不敢想自己能不能從敬純手中將人帶走,隻道是老天爺暗中相助,才讓自己有了成就,在心中他想著興許是天爺廟前焚下的香燭奏了功效吧。
東來答應敬義遲些時候,再同敬純講起敬義來過此間的話。他不敢對敬純隱瞞此節,畢竟敬純曉得村中來了一個同敬義操了一樣口音的人。不聲不響的就將人放走了,自己於敬義麵前落了人情,敬純那裏能否說得下,還未可知。不過,東來權衡再三,覺得還是將人放了更合適一些。自己不是想拆敬純的台,而是從張莊的大局出發考慮,敬純他能接受嗎?
由於東來的出麵做主,不讓紅槍會為難,敬義幾人走得倒也輕便。路上,他用鄉音同那人交談了幾句,知道東來並不曾由他口中得到什麼,一顆心也就放到了肚子裏。
到了火燒廟地方,敬義讓人準備了幾個酒菜,他要款待一下自己的這位老鄉。他心中隱隱有一層顧慮,怕來人萬一知道自己底細,人前說講出來,不好收場,所以席間他也沒有另外讓人陪同。二人對坐小酌,說著一些鹹不鹹淡不淡的家鄉土話。能夠於千裏之外,又聽起鄉音,二人都是喜出望外,不知不覺,都多飲了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