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不知為何,顧南城既不上朝,也不像原來那般要處理很多公務。整天呆在府中,陪葉歸晚下下棋,賞賞花,偶爾出去泛舟遊湖,登山看雪,怡然像一個告老在家的賦閑人。府裏下人們私下裏悄悄議論,這丞相大人怕不是要納妾了吧?瞧這兩天的意思,南相大人天天陪美人,似在告訴他們這或許也會是丞相府的女主人。而他們的夫人呢?反應尤其的令人捉摸不透,既沒有反對,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爭風吃醋的樣子。每天該怎樣就怎樣,早上散步既沒長一點也沒短一截,中午午睡既沒多睡會兒也沒少睡會兒,下午看書既沒走神也沒把書拿倒,晚上三人同坐一桌,夫人還是那般語笑盈盈,殷殷切切的同兩人談論
然後,關燈,睡覺。
於是府上又漸漸有人說,咱們家丞相夫人,那是大家閨秀,識大體,知禮數。心胸開闊,儀態大方。就算丞相大人納了妾,丞相府的女主人,也隻有這麼一個。
底下傳的熱火朝天,而上頭呢?真是平靜得不能再平靜。
但俗話說的好,越是平靜,越是不正常。
這一日昳華沒有陪葉歸晚出去,他走進屋來,看見清挽正在看書,神情悠然,嘴角含笑。他便坐在一邊,亦不說話,端起茶來,慢慢啜。
一盞茶喝完了。他好心情的又沏了一壺,吹吹浮葉,眼角含笑望著那女子。
唔,每隔半盞茶翻一次頁。
當清挽又一次翻過一頁的時候,她終於看到了坐在一旁的男子。清挽一愣,問道:“夫君何時來的?”
“半個時辰前。”
由此可知,咱們清挽,是沒有看書的。
“…………”
昳華走過去,將女子摟入懷中,語道:“……可曾相信?”
清挽默了一陣,默默圈上男子腰身,回道:“……還是相信的。”所以她才不吵不鬧,一切如常。
“最近夫人散步的路線,好像一樣?”
清挽又默。是了,之前她出去走走,每天早晨走的地方都不一樣,隻是最近這幾日,不知為何,不由自主的便隻走他常常經過的地方。
她相信他。可是還是會難過。
她以為她同那些喜歡無理取鬧的小女子不一樣,她懂得如何處理好這些情緒。可是到頭來,隻會越處理越糟糕。她會嫉妒,也會傷神。
這個男子太美好。她輕而易舉得到他,得到他的人,得到他的心,所以當深陷之後,覺得太不真實。那麼多和她一般美好的女子,他為何,單單選了她。
猶記當時,她無意間說道爹爹想給她挑選夫婿,他那日便格外沉默。臨出將軍府時,他突然綻開笑,溫潤如水,問道;“嫁嗎?”
就這般兩個字,沒有說誰嫁誰,誰娶誰,她隻想到他是在問她“嫁給我嗎”。
她脫口而出:“嫁。”
他笑。
便這般,定了一世。
昳華輕歎:“……我拿你如何是好。你若如尋常女子那般會哭會鬧,哭過鬧過之後畢竟心頭好受些……偏偏你又不。悶在心裏,早晚得鬱結於心……”
清挽眼眶紅了。頭埋在他懷裏不答話。
“……過幾日西涼女王來我朝簽訂百年互不侵犯的協定,之後便有一場夜宴,皇上指定了要你進宮,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