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清粥,兩碟小菜,溫柔吃的很滿意,畢竟經曆過這幾天的油煙熏烤,她早就膩了胃口,還是清淡點的飲食比較合她的口味,隻是吃到一半,聖旨果然就如同陸策預料的一般下來了,緊接著又是一陣忙亂,沈府擺香案接旨,她跟在一旁當木偶,別人跪她就跪,別人起她就起。
聖旨上說的當然就是賜陸策納妾和賜翰林府宅邸之事,不過老太監念到最後,語氣卻變得嚴厲,原來是謝正瑞斥責陸策身為朝庭命官,卻插手經商之事,違了大昭律法,喝令他立刻停止這種不良行徑,並加罰他三年俸祿!
陸策接旨時也不禁苦笑了一下,這聖上還真閑得慌,管這麼寬。他雖插手了經商之事,卻沒利用自個的官員身份集斂不義之財,不過是挑了些能賺錢的行當,同人湊點分子經營,每年年底得些利錢罷了,本意也不過是不想再繼續花用家裏的錢財,成天看他父親的臉色,沒想到聖上竟不允許!好在處罰得不重,而且他事情做得還算隱秘,極少自個出麵,都是挑了一些能信任得過的下人去辦的,最多將明麵上的幾項生意停了也就罷了。
宣完旨,那老太監又將陸策喚到一旁問了些話,這才將一串鑰匙交給他,回宮複旨去了。
恭送走宣旨太監,陸策隨手將那串翰林府的鑰匙遞給了溫柔,溫柔吃了一驚道:“給我?”
“嗯。”陸策微點了點頭。
“我——”溫柔遲疑道:“不夠格管你的家吧。”言下之意,她跟他完全沒有什麼關係,有什麼資格和義務替他管家呀?
陸策待要說話,恰巧這時沈夢宜由婢女扶著回房,路過他們身邊,不得不略施了一禮,道喜道:“恭喜陸大哥新納妾室,溫姑娘如此賢淑能幹,看來你和今後娶的夫人,可是有口福了。”
聽這話裏的意思,敢情自個就是個陪睡的廚娘啊!溫柔深吸了一口氣,攥緊了手裏的鑰匙。算了,不同她計較,失戀的人說話難免刻薄些,自己隻當沒聽見,何況逞點口舌之能,就算譏諷贏了,又能如何?也不見得身上就多長了一塊肉。
倒是陸策,眉頭微蹙後立刻鬆開,露出了難得的淡淡笑容,回禮道:“夢宜妹妹說笑了,我陸家別的沒有,下廚做飯的仆人還是能尋出幾個的,也不至於讓內人親自下廚。”
沈夢宜臉上的笑容一僵,倉促的向著他們點了點頭,就擦身過去了。
溫柔抬眼,目送她遠去,又見沈夢安似要過來,卻被他爹沈緣給喚住了,不禁輕聲問道:“為何要替我出頭?”
“你眼下是我陸家的人,自然不能隨意讓外人欺侮。”
這家夥還真護短呢!溫柔還待再說,沈緣已然邁步過來,同陸策閑話了一陣,聽陸策說即刻就要搬出沈府,不禁訝然道:“那邊宅子剛賜下來,還未收拾打掃,賢侄還是多住些時日,待新宅修繕完畢再搬罷!”
“叨擾世伯這許久,小侄已然過意不去,再說也沒有帶著家眷住在世伯家裏的道理,還是盡早搬出去的好。”
兩人言來語往客套了一番,沈緣又囑咐他日後多上沈家來坐坐,這才令人替他們拿著東西,送到府門口。
直到上了馬車,溫柔才徹底鬆了一口氣道:“終於出來了——”
“姐姐,你說得跟好不容易重見天日一般。”小環在旁抿著嘴兒笑。
“可不是麼?在那樣的高門大戶,言行舉止都要處處留神,見一個人就要笑一回,讓我覺得做人真虛偽啊!真虛偽!”溫柔話剛說完,忽然想起此刻已不是她與小環常日獨處的時候,還有個陸策在旁呢,這家夥也是高門大戶出身的,於是忙陪笑道:“我隻是說說自己的感受,沒有別的意思啊!”
陸策唇角微揚道:“我原本沒多想,你這麼一說,我倒要想一想自個到底虛不虛偽了。”
黑線!溫柔剛想解釋,這時馬車忽然急急一煞,她沒坐穩,整個身子就向前撲去,好在陸策手快,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又將她拖了回來,沉聲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