媯嫿心驚膽戰地接聽聖旨,不知道老皇帝會給她什麼封號,心裏很慌亂,所以就隻聽到“媯家有女,蕙質蘭心,敏儀若神,乃月蓮仙子降世也,故朕特奉尚書女官,隨侍身邊,以伴決策,同平章事。”這些話。然後許久才驚悟,她被封為尚書女官了?她被封為尚書女官了!
尚書女官,這並不是皇帝的妃子,而是本朝宮中特有的一種女官官職,平時要隨侍皇帝身邊打下手,抄皇帝大臣的會議口供,傳遞文件,甚至協助處理政事等,權利很大。這需要非常有能力又對皇帝非常忠誠的的女子才能擔當的,因而本朝立國至今尚書女官人數並不多,即使前代有,也多是由皇帝信任的賢能的皇後或妃子擔當的,曆代帝王並不敢輕易使用外人。
想不到這麼高貴稀罕的官職竟然落到她頭上了,媯嫿自認為自己對政事是一竅不通,對穆帝更是不忠心,所以按條件來說她其實根本不適合這個職務的,但這個職務畢竟比當皇帝的妃子好,所以媯嫿很高興接受了這個職位。
但是,這個職位是齊王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為她謀劃來的吧,這麼一想著,媯嫿就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齊王了,她真的欠他的太多了。
媯嫿新上任,還不太會做什麼,時間久了,皇帝沒看出她的能力,似乎就沒怎麼把她放在眼裏,又加上皇帝最近似有煩心事,總是愁眉苦臉的,就不怎麼理她,有時候甚至還嫌她笨手笨腳的在身邊看著煩,又不敢罵她,便指派她出外麵去送文件了。
媯嫿也樂的清閑,不在皇帝身邊她更高興,去中書門下禁衛軍等個部門送文件的途中,她還可以愜意地逛逛皇宮。這樣的生活很愉悅,比媯嫿想象中的愉悅,媯嫿甚至覺得,一直以來是她把皇宮想得太黑暗了。
這樣過了兩月,媯嫿終於意外地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那天去門下省送文件回來,從東華門經過,忽然見守門的監軍都紛紛鞠躬作揖行禮,媯嫿嚇了一跳,尚書女官的地位雖高,但畢竟是女子,男人們還是瞧不起的,所以平日裏經過這裏時這些禁衛軍們從不向她行禮,媯嫿單純,也不計較這些。可是今天他們卻忽然都向她行禮了,真讓她惶恐不已。
正傻愣地頓在原地,忽然聽到那些禁衛軍們齊聲說道:“拜見王爺!”然後便見那俊美無儔的人走了出來了。
齊王一身朝服俊美威儀,但身形似乎清瘦了不少,幾個月的禁閉讓都他憔悴了,修眉也似鬱結了一般微微鎖著,似有什麼煩心事。但他還是俊美得耀眼,清淡平和的氣質讓人心動。
媯嫿傻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他,忘記了思考,也忘記了呼吸。看著他,有些驚喜,又有些心痛。
齊王轉眼也見了她,愣了一下,鬱鬱的眸光裏有溫潤的水光閃動,然後抿唇笑了,那一刻,他的鬱結似乎都打開了,隻剩脈脈如水的溫和。齊王清淺地笑道:“女官大人,好久不見。”
媯嫿鼻頭一酸,她多久沒見他了,這忽然見了就很想哭。忍了忍情緒,對他道:“能請王爺一起走一段路嗎?”
齊王脈脈看著她,猶豫了一下,終是點了點頭。
“王爺近日還好嗎?”媯嫿關切地問。
“還好。”齊王微眯著眼簾望著遠處的夕陽,淡淡地道,聲音很平靜,“你呢?”
媯嫿有點想哭地低頭:“我也還好。”兩人就不說話了,一直默默地走著,仿佛都有心事,許久,媯嫿忽然抬頭,脈脈望著他道:“王爺……聽說封妃那一天,你在陛下寢殿前跪了一夜……是為了我嗎?”
齊王眯眼望著遠方,回頭,溫溫一笑道:“你想多了,沒什麼的。”
媯嫿脈脈望著他,“王爺,你這樣會讓我更加愧疚,我欠你的太多了。”然後地下頭,輕聲地道,“其實你不該對我這麼好的,這樣會連累你,你這樣子做會影響你的大業,那我進宮就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