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ivy918親寫的長評,我感覺那是一個精評,說到我心坎上了,很多地方分析得很好,於是很希望大家能去看看,特別是支持楚王的童鞋~隆帝興元三年九月,太妃因身體染恙不能理政,小太子聰明穎悟,年紀雖小卻已能堪大任,太妃遂把朝政交由小太子處理,並命鳳關珩,蕭銘等世族官員協助處理政務。太妃移居皇宮偏殿青雲宮安心養病,養花植木,不再理政。
媯嫿躺在床上幽幽地看著滄漓昊。滄漓昊仍舊像之前一樣牽著她的手親昵地道:“祖母,您就在這裏好好地養病吧,朝中大小事您就不用擔心了,有孩兒就可以了,孩兒可是您一手栽培出來的,您應該放心才是。”說著望著她,純純一笑。稚氣的娃娃臉仿佛還是之前她帶在手心的孩子,然而,她應該注意到他的眼睛很清明才是,清明透徹,黑瞳暗湧,有股能看透一切的深沉,這樣的孩子怎麼可能簡單呢?然而,當初她終是太信任他。
幾天前他命人把她抬了去麵見群臣,事先已經給她服了藥,根本說不出話來,然後她也不過做個擺設坐在那兒,任由他麵向群臣發號施令。曾經,她立了隆帝這麼一個傀儡發號施令,卻沒想到幾年後,隆帝的兒子卻把她當成傀儡來發號施令了,這一切果然是因果報應。
媯嫿淺淺地笑,笑容清冷,似嘲弄,又似冷笑,也不說話。滄漓昊看了她幾眼,忽然鞠躬拜下去說道:“昊兒告退!”然後便轉身大步走出去了。
媯嫿靜靜地閉上眼,皇宮裏,她終於孤苦一人了。
滄漓昊是有才幹,不過終究勢單力薄,他一個孩子幾乎無任何背景想要在朝堂上站穩就隻能提拔沒落的門閥世族的幫忙,不過這樣是飲鴆止渴啊,門閥世族終會害了整個王朝,王朝想依賴他們發展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然而,媯嫿已經沒有心情去管那些了。
為了控製她,滄漓昊不會給她服用足夠的解藥,每每隻是在她毒發的時候給她服用一點,然後又喂與她新的毒藥,媯嫿看著自己消瘦如柴的手,可想而知自己有多麼憔悴了,她近來雖沒照過鏡子,但也是知道自己一定幾乎不成人形了吧,這副軀體百病侵噬,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了。
而她放出去的鴿子,卻總也沒有回音,或許,真的不會有回音了吧,一個遠在邊關,一個遠在驪州,兩個她還能稱的上最親的人,遠遠地離開著她,而且,都已有了自己的家室,大哥有了子女,劍宇哥也娶了清流,這世上還有誰會憐她?而且劍宇哥之前對她誤會那麼大……
不能依靠之人,她卻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去依靠,原來這世上她已經可悲到這個地步。媯嫿閉眼,默默流淚。
身邊似乎有氣場靠近,很靜,但是還是感覺到異樣,媯嫿緩緩地睜開眼,卻見汲墨蘭站在床邊靜靜看著她,眸光深處似乎有一抹刺痛,深沉憂鬱地看著她,又似很震驚,仿佛不認識她一般。
媯嫿沒有說話,靜靜看著他。直到他緩緩地蹲下來,癡癡地望著她,她才問:“你來幹什麼?”
汲墨蘭痛苦道:“媯嫿,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被他一說,她才覺得很難堪,緩緩地別過頭去,冷冷地道:“你別看,你走,不要看我!”
汲墨蘭抓著她的手道:“媯嫿,不要這樣,不要拒絕我,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所以你不要害怕,媯嫿……”
媯嫿背過身去,臉埋到枕頭裏,默默地哭了,卻是死也不肯回頭。
汲墨蘭雙手捧著她的手,輕聲道:“我帶你離開這裏,永遠離開這裏,再也沒有人來打擾我們,我會給你想要的,媯嫿!”
媯嫿埋在枕頭裏悶悶地道:“你怎麼帶我離開?皇宮禁內,就算飛鳥也不一定飛的出去。”
汲墨蘭忽然從頸上卸下來一塊玉佩,塞到她手中道:“這個你好好拿著,這是我的信物,汲府的人多有認得,現在皇宮內大部分是我汲府的人,到時時機一到你就扮成太監脫身出去,有人阻攔你就亮出這個說是汲公子的書童,他們便放你出去,我會派人在宮門外接應你。”
媯嫿忍不住了,轉過身來看著他,癡癡地道:“那你怎麼辦?就算你真的放得了我走了可是你怎麼辦?你雖然是汲府的大公子,可是私自放走妖妃天下人都不會饒恕你。”
汲墨蘭卻笑了,眉眼清亮,俊美宛如天神,溫柔地對她道:“我沒關係,我隨時都可以脫身,這天下,已經沒有任何地方可以阻攔我了。”
媯嫿疑惑,汲墨蘭卻一直對她笑,清潤地笑,緩緩地,嘴角卻流下一行血跡來,沿著下巴,滴落到繡花錦被上。
媯嫿大驚,瞪著眼睛大喊道:“汲墨蘭!”遂半起身驚愣都看他,卻發現他胸膛上滿是鮮血,染紅了一身華衣,心口一把長劍穿心而過。
媯嫿心中大痛,大喊道:“汲墨蘭!”看到這一幕她很激動,心仿佛被什麼重重砸了一般,很疼很疼,比藥力發作的時候還疼。她緊緊地抓著他的手,似乎害怕他失去一樣。
汲墨蘭卻對著她笑,輕柔道:“沒事,這隻是一個實驗,我跟師父剛學的一種劍法,在離人的心脈很近的地方有一處安全點,長劍穿進去可以讓人昏闕,形如死亡,可是那並不是真的死了,隻要封住穴道七天之內用藥治療還是可以救活的。”
媯嫿有些激動,幾乎要哭出來,高聲道:“汲墨蘭,你想幹什麼,你為何要這樣傷害自己,你到底想幹什麼。”
“媯嫿,你心疼我嗎?”汲墨蘭望著她笑,聲音越來越虛弱,仿佛就要離去。
媯嫿很心痛,眼淚就滑了下來了,痛哭道:“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我會很難受……你不要這樣……”她也不知道自己說什麼了,隻是真的很難受就說出來了。
汲墨蘭笑了,緊緊地抓著她的手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是為了救你,實在沒辦法,隻能拿我自己做實驗,我會成功的,媯嫿,你相信我!”說著,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淡,直到再也沒有聲響,他的人也倒在她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