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醒來的時候,頭很痛,伸手一摸,抹了一手黏糊糊的東西。
張開眼,抬頭是宛若一線的藍天,低頭是鮮花爛漫的草地,而自己正懸在半空,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被一枝樹杈卡住了!
一隻車輪和幾塊兒黑色的木片零落在草地上,黑色的車廂壓在那匹棗紅色的馬身上,一股紅色的液體汩汩地流出,洇紅了那片草地。
“咚!咚!”車廂裏傳出叩擊之聲。
有人還活著!
她興奮起來,掙紮著從樹上跳下,忍著腰和足上的劇痛跑過去,“齊天聰?你是不是還在裏麵?”
回答她的聲音卻有些猶豫,“是……是碧蘿嗎?”
碧……蘿?
她一下懵了,這才注意到自己身體的不同,反複看了自己手、身上的衣服,又反複捏了捏自己的大腿,這才十分確定,自己確確實實地已從那個七歲的小女孩身上轉移到這個已經發育良好的少女身上!也就是說,從此以後,她不再是夕夕,而是碧蘿了!這突入而來的情勢讓她感覺到眩暈。
她從沒想過原來魂穿之後還可以這樣平行轉移,忙深吸幾口氣,定了定神。
如果自己魂魄轉移了,那夕夕的身體呢?是碧蘿的魂魄附上去了嗎?還是說小皇帝的?她想到這裏,忽而有種十分怪誕的感覺。
她又問道,“你……你是誰?”
“朕在裏麵!”那個聲音很明顯是小皇帝的。她心底湧起小小的失望:他居然還是他!
“夕……啊不……那個……太後娘娘還好嗎?”她記得臨掉落懸崖的那一刻,他和她靠得很近。
過了一會兒,齊天聰才道,“暈過去了!”
“先別急,我試試看能不能砸開這外麵的鎖。”她說罷,在周圍找了塊兒有利角的大石頭,用力砸開了鎖。可是那鎖雖開了,那扇門卻怎麼也拉不開,想來因為落下來的時候,門和車廂都有些變形了。
她累得癱倒在地上,“我……我實在沒力氣了。你用力對著這門踹兩腳吧,憑你的功夫應該辦得到的。”
又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車廂裏傳出兩記悶響,門被踹開了,有個人影隨之衝了出來,用一把精致的小匕首抵住她的下頜,“你!你何時知道的?”
“知道……知道什麼?”她忽而愣住了,抬眼盯著他。
“朕的事!朕的功夫……”齊天聰握著匕首的胳膊有點抖,但看向她的目光卻是如匕首一樣透出刺骨的淩厲。
她心底微寒,知道自己又犯了個大錯,但若跟他說自己的身體又換了,不知他是不是會大叫著妖怪直接將自己砍了,隻好信口編道,“那個,是……是太……太後,她同奴……奴婢無話不說,故而知道。”
“她?”他朝車廂裏瞥了一眼,眉頭緊鎖起來。
她使勁兒擺手,“放心,我……奴婢絕不會說出去……”紅色的液體從他的指尖滴落下來,在她的衣襟上染紅一片,她不忍,“陛……下,你受傷了!”
他卻兀自不動,隻盯著她的眼看。
這時,“啊——”一聲,在兩人都沒有注意的時候,太後已從那車廂裏爬出來,可不知為什麼,剛邁出一步,就跌暈過去。
“碧蘿,你記好了!”齊天聰將匕首放回靴筒內,轉身將小太後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