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回向暉的住處時，月亮已經快落到山的那頭去了。
天空泛出一層淺淺的魚肚白，星子幾乎模糊不見，隻餘殘光在掙紮著泛出最後一點光明。葉紫將車停好，熄了火。
手機的屏幕泛出一陣瑩光，她盯著看了一會兒，按了向暉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我們將在對方開機後……”電話聽筒裏傳來冰冷的電腦應答，葉紫抬了頭，看向村莊的方向。
此刻已經有人家亮了些燈起來，隱隱地落在黑暗中，如同天上的殘星一般。
葉紫沉默了一下，按了車鎖，大踏步往裏去。
轉了彎，一幢小破房子便是向暉的住處，葉紫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敲了門。等了一下之後，屋子亮了燈。
開門的正是向暉，他見是葉紫，眼底滑過一抹驚喜。
葉紫卻冷著一張臉，開口道：“我們出去說，不要打擾到你爸媽。”
向暉愣了一下，道：“他們去賣早點了，不在家。”
見葉紫沒有說話，又見她表情冰冷，向暉眼底的那抹驚喜迅速黯淡下去，低聲道：“先進來吧，外麵有露水，寒氣重。”
葉紫看了他一眼，踏了進去。
這房子小的可憐，而且因為窗戶極小，所以房間裏似乎有一種怪味兒在彌漫。葉紫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正巧被向暉看在眼底。
他的眼神又黯了下。
葉紫並沒有注意道，她忽略掉房間裏的怪味之後，轉了身：“向暉，我今天來，隻問你一件事……”她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狂跳不已的心平靜下來。好半天，葉紫才再度開口道：“向暉，丁姐被開除了。原因是資料外泄。”
她並沒有得到肯定的回答，沒有是，也沒有不是。
向暉隻是用沉默回答她，靜靜站在窗邊。葉紫的心慢慢的涼下去，如果他是清白的，他為什麼什麼也不說？
葉紫咬了咬牙，決定打破沙鍋問到底。
就算是死，也要死個明白吧！
她再度深深吸了口氣，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不停的發顫，像是石頭扔進水裏，泛起一圈圈波紋一般。
“向暉，丁姐被開除了，原因就是因為資料外泄。我想過了，能夠接觸到那些資料的人，隻有那麼幾個。老板和隊長都不可能外泄資料，那麼餘下的隻有你、我，丁姐。現在丁姐被開除了，她的為人我是相信的，我自己更是沒有外泄……所以，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說法。”葉紫一口氣說完，緊緊閉了嘴唇，看著向暉的眼睛。
向暉仍舊沒有什麼反應，就在葉紫的失望快要到達頂點的時候，他才慢慢開口道：“你的意思，就是我泄露了資料，對吧？”
葉紫本想點頭，頭卻似乎有千斤重，怎麼也點不下去。
向暉閉了下眼睛，又睜開。昏黃的燈光下，葉紫似乎看到隱有亮光閃過，可轉瞬即逝，如流星。隻有冰冷的聲音在屋內回響：“既然已經判定我有罪，又何必來問我？”
他這話說的葉紫爆想一拳頭砸過去，她恨恨地咬了牙：“你隻管告訴我，是不是你做的，就行了。”
向暉又看她，笑得淒慘：“我說是，你肯定立刻就信了。我說不是，你信嗎？”
葉紫還是想抽他。
向暉深吸了口氣，道：“既然你一定要知道，”他說到這裏，突然停下來，沉默了好久後，終於再度開口，“是的，是我做的。上次埃米斯特問我要你的東西，答應我，隻要我給他那些資料，他會幫我找最好的醫師給我外公開刀……”
“啪！”葉紫再也忍不住，上前就給了他一巴掌，“我想我真是看錯了人！！”她轉身就走，再不走，恐怕眼底的淚會一下子掉落下來。
原來所有的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隻是看上去好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