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福在偏廳接待了陳之平:“老爺抱恙在身,不便接待,請陳副官見諒!”
陳之平客氣地站起來:“福伯您太客氣了,我們七爺本來是要親自登門的,但現下局勢並未明朗,貿然行事,恐怕會給貴府帶來不便。所以七爺衡量之下,這才派了在下送雲姐回來。”
早有丫鬟送了茶點上來,雲福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七爺思慮周詳,我們雲家上下感念七爺的仗義援手。”
“福伯這話就太見外了,我們七爺對雲將軍十分佩服,早就有招攬之意,隻是深知雲將軍赤膽忠心,即便是別人給出再好的條件,他也不會動容的……這一次,若不是事不湊巧,大帥外出了,兵符不在七爺手上,他調不了兵,興許可以早一點出兵,這樣衍川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損失。唉,我們七爺一直為這件事抱恨……”
陳之平是慕君彥身邊一位重要的副官兼幕僚,這一番話立刻就打消了雲福心頭的疑慮。原本他跟雲德開也在家裏討論過莞軍遲遲不兵是想坐收漁人之利,隻是這時候陳之平巧舌如簧,瞬間就將慕君彥摘得幹幹淨淨,這話的技巧,不禁讓人大為歎服。
這邊,慕君彥已經洗完澡換上了浴袍,坐在沙上翻看今的《閔州日報》。壁爐裏微紅的火光映照在他臉上,褪去了往日的鋒芒,越顯得整個人溫潤而疏懶。兩條長腿隨意架著,報紙擱在腿上,頭還沒有完全幹,偶爾會落下一顆細的水珠。
因為燃著壁爐,整個屋子裏都顯得溫馨而寧靜。
慕君耀進來的時候,他仿佛已經快盹著了。慕君耀今穿了一件褐色長衫,襯得整個人清俊儒雅,豐神如玉,有種內斂的矜貴。看見倚在沙裏的慕君彥,他輕輕叫了一聲:“哥!”
“來了?坐!”
慕君耀在他斜對麵坐下來:“我去見過德川光夫了,如你所料,他不接受這個價格。”
慕君彥眼眸微垂:“除了不接受這個價格,他一定還對你采取了什麼行動吧?”
慕君耀點點頭:“七哥所料不差,他總共派了三撥人來,想要追殺我、搶合同,最後一次,按照你的計劃,我已經將那隻箱子送給他們了,德川光夫現在該頭疼了。”到這裏,嘴角愉悅地上揚,使他整個漂亮的五官更加生動起來。
慕君彥點點頭:“你做得很好,德川光夫想要知道密碼就必須再來找我們談判,然而當他打開箱子之後,現裏麵其實什麼也沒有,表情想必會十分精彩!”
慕君耀挑了挑大拇指:“七哥料事如神,到了那時候我們就能反咬他們一口。”
慕君彥搖搖頭:“到時候我們得將真正的合同交給他。”
“啊?”慕君耀十分震驚,“真的要把衛良港碼頭的修築權轉讓給他?哥,你想過沒有,還有十年的經營權啊!”
慕君彥擺擺手:“我當然知道,隻是我們總不能自己來做這件事,總需要找一個代理人,目前對衛良港碼頭有興趣,又有這麼大胃口能將其吃下的,除了東萊,我覺得沒有別人了。”
“可是……”
“其他幾個國家雖然有興趣,但是並不好控製,而東萊在閔州沒有租界,想要搶占一隅之地,沒有什麼比衛良港碼頭更合適的了。他們必然會下血本來得到這次的修築權,這樣我們才好跟他們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