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裝作不耐煩地說:“算啦,你們又沒有看《水忤傳》,跟你們說了也不懂。”

兩個兵也假裝不以為然,一個叫道:“不就十八碗嘛,我比他還海量."

林然立刻來了精神:“要不你們兩比一下,誰贏了就叫另一個做老大."

“比就比,誰怕誰呀。”兩個人開始爭吵起來。

林然知道男人好鬥,又愛麵子,她見目地已達到,假裝不耐煩道:“好啦好啦,都別吵啦。我作證人,看誰,才是今晚的老大,那才是真好漢,真英雄啊!”

於是兩個人在林然的鼓動下,越喝越起勁,誰也不服誰,一直喝到半夜,兩人都醉得像死豬一樣,再無意識,林然溜出房門,看到其他看守的士兵也都昏昏欲睡,她小心翼翼的,終於逃了出來,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啊,她總算舒了一口氣了……沒有想到這樣也能逃出來。

林然連夜行走,終於把軍隊遠遠地甩在了後麵了,這回她終於安心了。此時她已彼備不堪了,又累又餓又渴…她走在古道上,正是夕陽西下,芳草碧連天,她已無暇欣賞,她隻知道不斷地往前走,卻不知道到底還能去哪裏,以前她以為流浪很瀟灑,現在真的流浪時,竟是如此淒涼。遠處,有小橋流水和人家,炊煙漸起,她不禁想起家的溫暖,而此時家真的離她太遙遠。她繼續向前行,忽然琴聲幽幽飄來,如泣如訴,婉轉哀愁,似江南的流水,又夾著哀傷,像霧氣一樣飄散,籠罩整個大地,流進每個角落,侵入每個人的心間…林然聽得如癡如醉,竟忘了前行……

明快而憂愁的曲調揪著內心的一處,讓悲歡交織的回憶逐漸變得清晰……想像著彈琴的人或是風華絕代,或是玉樹臨風。抬頭望著天空,一如既往的淡藍,飛鳥輕輕劃過,沒有聲音……

那所房子後麵是一片針葉林,它與房子,高高的藍天映襯下,空明而孤獨,周圍漫著一種明朗的憂愁。路邊的野雛菊一年四季靜默地開著,白中帶黃,純淨安然,等待著它的愛情。流水依然,在陽光下閃著磷磷白光,倒映著白雲青山,房影樹影……

尋著這優美的琴聲來處,林然來到一個長滿各色野花的院門前,院子是用籬笆圍起來的,籬芭旁的蒲公英飄飛,繞在籬芭上的紫色牽牛花開得正豔,一座還算大的木屋立在院中,大門緊閉著。木屋的樓閣上木窗半開著,可能彈琴的主人正對著窗口彈琴吧。琴聲已到了尾聲,林然驚訝於主人琴藝的高超,竟不想離去,真想去拜訪這位高人。於是她鼓起勇氣,推開木門,走進院中,到大門那裏輕輕扣了幾下。

這時,門開了,走出一個打扮樸素的中年婦女,她神態憂鬱,上下打量了一下林然,然後很客氣地說:“這位公子?你找誰?”

林然連忙道:“剛才路過此處,知道這裏有高人奇藝,就想進來拜訪一下。請問您就是那位彈琴者?”

“不是……”婦人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