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延關上了門,醉眼朦朧地向她走來,他搖晃著在她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笑了一下,盯著她的臉,“讓你久等了。”
林然不語,轉過臉去,不敢看他,龍延兩指伸過去,捏著她好看的下巴,將她的臉轉向自己,見她滿眼淚光盈盈,他心疼了,疑惑道:“你怎麼哭過了?今天是我們的大喜日子,應該高興才是,把該忘的都忘了吧,放心……我以後會好好待你的。”然後輕輕為她拭淚。
他依然盯著她,突然癡而發笑,然後從她手中搶過酒杯,一飲而盡,見他喝完,林然猛然回神叫:“不要!”
可是龍延已經倒地,他神誌不清,還以為自己喝醉了酒,嘴角還帶著幸福的微笑,林然急忙用力把他托到床上,她怎麼知道這藥效發作會這麼快,龍延已經停止了呼吸,她知道,一切都已經回天乏力了……
她木然地看著他的身體慢慢變冷,變硬……突然癡而發笑,幾近癲狂。
此時,她是多麼後悔,如果…他還能醒來,她願意跟他過一輩子,隻要他能醒來,可他已不能醒來,她真的不希望他死在自己的手裏……
紅妝已濕,紅燭為誰然,蠟淚滴滴,為誰盡,一根又一根……
天亮了,林然眼光呆滯,木然地打開門,徑直走了出去,一個丫鬟路過,低頭小聲地叫到:“少夫人早!”
林然似乎沒有聽見,木然地一直往前走,那丫鬟見她還穿著嫁衣,神情古怪,於是趕緊跑去叫老夫人去了。
她漫無目地遊走著,頹然走到了一個僻靜的池塘邊,她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跟她唱反調:春風微送,陽光和煦,暖意融融,藍天白雲,紅花豔柳,千奇百態,池中綻荷,分外嬌豔,蜻蜓早已立上尖角,花叢中彩蝶翩翩,水中的魚兒歡快地吐著水泡……
她幻想著自己如果變成一條魚,連記憶都隻有七秒。
她的嬌顏,一夜之間如蓮花的開落,一片一片地調落在風塵中,祭奠著如花美譽,似水流年,人生若隻如初見,她就不會在如花的年紀裏承受不該承受的東西,然兒…逃避已經不可能。
她久久地立在池邊,卻怎麼也理不清思緒……
老夫人聞言匆匆趕來,進了房間,才發現兒子躺在床上,已經氣絕身亡,她悲痛異常,暈死過去,旁人趕緊扶住她……
冷執堂的兄弟們聽說堂主已過世,紛紛趕來,聚集一堂,想弄清原尾,眾說紛雲,大家都很疑惑,怎麼昨日剛剛辦紅事,今日就辦白事,樂極生悲啊!
老夫人白頭人送黑頭人,更是悲傷,躺在榻上,一臥不起,而且神誌不清,癡兒發狂,胡言亂語。
此時冷執執堂已經無人能做主,而龍延手下的兄弟又久久不願離開,個個都要討個說法,龍延的江湖義友們也都聞訊趕來,此時冷執堂裏的人越聚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