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一夜來的經曆已經夠她受的,她很找個人傾訴一番,但是一聽電話那端,夜唱那略微低沉又感性的聲音響起,關切的問到她家沒有,如果沒有,最好下了地鐵打個車回去,把車牌號告訴他時,突然又不想把夜裏發生的事告訴他了,因為事情已經過去了,告訴他也隻是讓他白白擔心一場,不如不說。
那藍克製著情緒照常說話,聊些有的沒的事情,但夜唱心細,終究能聽出她的情緒與往常不太相同,可是再追問時,那藍隻說是累了想要睡覺,有點打不起精神,順便告訴他自己明天不上線了,有事要做。
她掩飾得還算好,夜唱信了,也隻當她說要做的事是要趕稿,於是放下心來,再說了兩句話,就囑她早睡,掛了電話。
早睡!那藍也很想早睡,可是經曆了這一切,哪怕精神再疲憊,終究還是沒辦法倒頭就睡下去的,想了想,家裏父母大概也擔心她到家沒有的問題,連忙打了個電話回去,果然那頭那母還沒睡下,正是擔心的想打她電話詢問,又怕打攪到她,她會不耐煩。
掛掉電話,撐著疲憊去洗澡的時候,那藍站在花灑下麵,心裏百感萬千,忽然覺得自己以前脾氣是真不好,雖然心裏非常在乎家人,可是表麵上極少流露出來,麵對父母的籲寒問暖,時常還有不耐煩的表現,甚至為了躲避這些,都搬出來自己住了。理由是很充分,工作需要安靜,而且今後總要搬出來獨住的,早搬晚搬都一樣,卻沒想到哥哥那瞬已經不在父母麵前承歡,她再搬出來獨住,家裏兩個老的該多寂寞……
正想著以後有空該常回去看看,忽然就聽見門鈴被人按響了,這麼深更半夜的,再聯想到先前發生的事,不用問,找上門的除了檸檬草不會有別人,不禁感覺更是疲累,今天這事究竟還有完沒完?而且還真是讓她沒法說,為什麼檸檬草總在她洗澡的時候找上門來?
門鈴持續響著,那藍匆匆洗完,穿好衣服,連頭發都不及擦幹就去開門,沒辦法,要是不開門,沒準她就改為拍門了,深更半夜的,吵起鄰居麻煩,再說她也沒精神陪著折騰。
意外的是,開了門,看見的人卻不是檸檬草,而是一名中年男人,體態有點肥胖了,但看得出氣質不錯,站在那裏不說話也自有一番威嚴,樣貌麼,還別說,同檸檬草有五六分像,待再見檸檬草在她家門邊探頭探腦的往這裏張望,那藍就更無半點懷疑,洞悉了眼前這人的身份。
耐下性子,她微微一笑:“請問有什麼事?”
“鄙姓寧,寧致遠,就住在你家隔壁。”
那中年男人先是自我介紹了一下,這才道明來意,當然是為了今晚發生的事情,他道歉加請求,想請那藍念在肖遙年輕無知的份上,抬手饒過他這一回,明天做指認筆錄的時候偏著點肖遙。
那藍想都不想就一口拒絕了,的確,寧致遠的態度很好,但這不是態度好不好就能解決的事,如果這事她沒發現呢?她還得去感謝那個陷她於如此難堪境地的齷齪男人?再說了,那兩個流氓雖然可惡,但若不是肖遙在背後操控,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她知道凡事沒有絕對的公平,可相對的公平總要有,誰做的事誰各自擔著,肖遙少擔著,難道讓別人替他多擔著?
因為麵對的畢竟是長一輩的人,那藍拒絕的時候語氣還是非常客氣禮貌的,寧致遠還待再說,寧靜卻是忍不住衝過來:“你就這麼惡毒心腸?非要看著我表哥被關去坐牢才覺得開心嗎?”
那藍氣極反笑:“是了,我就是心腸惡毒,你明知道,還來找我說什麼情?”
她說著就對寧致遠道聲“抱歉”,想要關門了,誰知寧致遠手一甩,一聲清脆的耳光響就將她怔住了,連帶的門都忘了要去關。
當然,寧致遠打的不是她,而是自己的女兒寧靜,連帶的壓低聲音喝斥她道:“看看你現在還有點教養沒有?什麼叫人家心腸惡毒?肖遙才是心腸惡毒!想追女孩子,用什麼辦法不行?這種下三爛的手段都用得出來!他要是你親哥哥,看我這次不打死他!”
寧靜被他一巴掌打得懵了,呆呆的看著他半晌,忽然“哇”一聲哭了出來,推開寧致遠就跑回家去了。
那藍這時覺得有點尷尬起來,人家教訓女兒,她在旁看著算什麼?但是,這場教訓發生的太突然,她也沒辦法避開,一時也怔在那裏不知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