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太婆怎麼來了。苗翠花眉頭一挑,轉過目光來看向白蘞。
“她的手受傷了。”白蘞衝苗翠花微微一笑,“說是被人咬傷的。”沒想到苗姑娘的弟弟竟然也如此潑辣,果然是苗姑娘教出來的孩子。
被翠峰咬的那一口麼?苗翠花撓撓下巴,滿意的點頭,翠峰這小子牙口很不錯,等會兒回家要買幾根大骨頭棒子給他燉了磨牙。
說話間,黃老太已經幾步走到了苗翠花身邊,一雙眯著的昏花老眼左右掃視,見並沒有苗翠峰的身影,臉色頓時更加陰沉。她那天被苗翠峰咬得可不輕,幾乎是皮開肉綻,疼得她不得不到醫館來包紮。
這坑人的大夫,竟然包紮一次要十文錢,十文錢啊,她都能買十個大包子了!
“喲,這不是後姥娘嘛,怎麼跑醫館來了?”苗翠花很有禮貌的跟黃老太打招呼,並向她表達了自己對劉荷花的關心,“這麼急匆匆的跑醫館……我那後娘剛出了月子十來天,不會是她這會兒又大出血了吧?還是大財生病了?嚴重不?”
可惜黃老太不肯接受苗翠花的關心,瞪著眼睛罵道:“滾,賤丫頭不積嘴德,早晚老天爺要發雷劈死你!”
“沒關係啊,如果我嘴上隨便說兩句都能招雷劈,那黑心害死別人老婆,黑心把繼女賣給傻子的人,還不得被老天爺劈得連汗毛都找不到一根?”說完,苗翠花聳聳肩,頗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惜老天爺的眼神不好,也沒心思管這些個小事兒,所以那種人還能逍遙法外繼續禍害人。”
“嘿,我說你個賤丫頭,老娘不收拾你,你渾身難受是不是?”黃老太忍無可忍。
應該說,從看見苗翠花起,她的忍耐值就已經降到了最低線。這個死丫頭本來見了她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哪次她來都前前後後的跑著伺候,這次倒好,不伺候她不說,還淨跟她來勁兒,後來更是鬧得全家不得安寧,真是反了天了。都是這個死丫頭鬧得,連帶著那個死兔崽子都敢跟她叫板了,竟然把她的手給咬了。
“喲,我娘早幾年就去世了,不然,你家荷花也進不了我家門啊,話說你自稱老娘,是哪個娘?”說著,苗翠花一雙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黃老太,打量完畢後,很不屑的搖搖頭,“就算我娘瞎了眼,附身也不會挑到你啊。”
黃老太幾乎能聽到自己的理智線“啪”的一聲斷掉的聲音,這個賤蹄子,她今天要是不抖一抖威風,還真以為她好欺負!
矮油,要動手?見黃老太開始蓄力,苗翠花立刻退後了幾步,深吸一口氣,扯開嗓門喊了起來:“姥娘,你們都把我趕出家門了,還想怎樣啊?我跟我弟弟啥都沒有,你總得讓我們活啊,我出來賣個飯也不行?嗚嗚嗚嗚,你這是要逼死我們嗎?我日子過不下去自賣自身,好不容易才遇上個好心人肯拉我一把,你就不能放我一條生路嗎?那孫家的兒子是啥樣,咱心裏都清楚,你不能把我往火坑裏推啊!”
抽空,她瞥了眼白蘞。這一眼過去,她的嘴角頓時抽了幾下。
人家白蓮花正坐在自家門檻的條凳上,端端正正不慌不忙的看戲呢,甚至手裏還端起了她剛才給他盛的豆沫。
黃老太被苗翠花罵得火起,連腳下的步子都快了幾分,惡狠狠的威脅:“苗翠花,你個小賤蹄子,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姥娘,你就放我一條生路吧,我都不回家了還不行嗎?”苗翠花嘴裏喊得響亮,可臉上卻是衝黃老太很嘚瑟的笑,順便送上小聲的鼓裏,“你來啊,你來抓我啊。”
嗷嗷嗷,黃老太的頭頂冒煙了啊。
來吧,看咱倆誰跑的快。苗翠花左晃晃右晃晃,腳步靈活的很,趁著繞圈子的工夫,她還閃到白蘞身邊飛快的叮囑了一句:“幫我看好車子啊白蓮花!”
白蓮花?白蘞眉頭一挑,這是給他取的外號麼?看著苗翠花帶著黃老太漸漸跑遠,他的目光收回來,落在了麵前的小車上。
好吧,那他就幫她看著這輛車子。
西環街的街坊們今天有眼福了。不,應該說是他們這幾天的眼福一直很好,總能看到好戲。前兩天隔壁百福大街上賣包子的那家硬是要把自己趕出門了的閨女嫁給傻子,帶了人上門去抓,哪想到那姑娘早就自賣自身做了別人的丫鬟,聽說那主家的來頭挺大,鬧了一場後灰溜溜的走了。沒想到這才隔了幾天,那個賣包子的嶽母又滿街追打那個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