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翠花一扭頭,正撞上白蘞的目光,咧嘴笑道:“真是說誰誰就到,怎麼樣,我滿大街的給你拉生意,給不給好處費?”喵的,這小子走路怎麼沒聲兒,跟貓似的。
“這……在下手頭緊張,怕是要讓姑娘失望了。”白蘞歉然一笑,搖搖頭道,“況且,在下並未求姑娘幫在下拉生意。”
“那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沒事兒給自己找事兒做咯?”為毛這小子明明頂著這麼漂亮一張臉蛋,聲音好聽,語氣溫柔,可就是說出來的話讓人一聽就忍不住一肚子火呢。
白蘞輕歎了一口氣,頗有些無奈的說:“姑娘何必說的那麼直白。”
……她錯了,她不該跟一個吐槽技能滿點的渣進行任何意義上的溝通。
說話間,楊高手裏那碗豆沫已經下了一半,放下碗,他抽出帕子拭了下嘴,笑道:“苗姑娘手藝精湛,在下還是頭次吃到這種東西。”
這個人似乎有些眼熟。白蘞的目光掃過楊高,又落在那半碗豆沫上。隔幾日便可見此人在街上遊走,並不像是找人,亦不像是做生意,似乎隻是在走來走去。平白無故的,為何會盯上苗姑娘?驀地,他想到了關於苗翠花的傳言,說是她已經自賣自身給了一位貴公子,難不成就是眼前這人?
很快,苗翠花就給出了正確答案:“白少爺,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楊公子,就是傳說中那位有錢沒處使,花錢買個丫鬟丟大街上做生意的主兒。”
果然是。白蘞了然,點點頭,對楊高欠身笑道:“楊公子雅興非常,在下佩服。”
苗翠花發誓,她能猜到這小子那個“佩服”是什麼意思,一定是指羊咩咩竟然買誰不行非買她,真是品位獨特啊。
“哪裏,苗姑娘在說笑罷了,在下隻是略幫些小忙。”楊高擺擺手,看了眼在一邊衝自己使眼色的小虎,笑道,“在下還有事,便先告辭了。”目光落在那半碗粥上,他眉頭微皺,伸手端過來,三兩口吃盡,然後才擱下碗道,“糧食來之不易,苗姑娘烹煮亦不易,總不好就這樣浪費掉。”
“楊公子品行高尚,在下佩服。”白蘞眉頭微挑,目光再次轉過那隻碗。
嘖嘖嘖,瞧瞧人家,有錢有勢了,卻連半碗粥都不浪費,可又不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不然也不會隨手借給她五兩銀子了。這一切都隻能說明,咩咩童鞋的生活習慣良好啊。苗翠花望著楊高的背影,兩眼直冒小星星。真不知是什麼樣的人家才能培養出這樣的公子哥來,不驕不躁,也不呆板無趣。
誒,她本來就是想問問羊咩咩的出身的,結果被白蓮花一打岔,竟然忘了問了。
“苗姑娘,回神,楊公子已經走遠了。”
白蘞的聲音將苗翠花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來,看看眼前的白蘞,她拉長了臉:“咋,啥事?”
“隻是提醒苗姑娘一句,那位楊公子並非常人。”白蘞眉頭微皺,輕咳了一聲,才繼續說,“若是在下沒有記錯的話,有日曾見他與大理寺李大人同行。”
大理寺的李大人,那可是個名人,就連苗翠花這個半截外來戶,都聽說過這位李大人的大名。
而李大人的名字,總是跟淩遲,抄家,發配等等名詞掛在一起的。
京城最流行最經典的一句詛咒:你最好小心著點,別叫李銘順把你給逮了!
就是這麼個人,怎麼看也跟平易近人大方和善的楊高搭不上邊啊。
苗翠花咂巴咂巴嘴,提出一個詭異的猜測:“那位李大人……有沒有斷袖之癖?”她的腦補小劇場已經開始運作,腦補出一位氣質美男受心狠手毒的儈子手李大人脅迫,不得不委身於他,否則,全家就會進大理寺享受免費住房與美食的虐心畫麵。
斷袖之癖?白蘞一愣,隨即就明白了苗翠花的意思,白皙的臉頰微微一紅,難得的開口嗬斥道:“莫要胡說,豈會有這樣荒唐的事情。”而他擔心的,是大理寺的手段,若那位楊公子是大理寺的探子,為何會這般接近苗姑娘,莫不是有所盤算?
矮油,竟然不好意思了。苗翠花發現了新大陸,立刻追問:“荒唐的事情?怎麼個荒唐法,為什麼荒唐?難得我猜的不對嗎?”
“苗姑娘你自己心裏清楚,又何必明知故問。”白蘞避開了苗翠花的目光,皺著眉道,“在下告辭,苗姑娘好自為之。”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今後,在下店中有碗,就不用費姑娘的碗了。”說完,他又看了一眼楊高用過的碗,轉身而去。
你拉拉雜雜的攪和了半天,這句話才是你過來真正想要說的吧?苗翠花衝白蘞的背影翻了個白眼,這小子有潔癖,絕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