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做飯,這是苗翠花的老本行,況且躲在廚房裏,總不至於遇上幾個蘿莉控給她來一個“你叫破喉嚨都沒用了”,所以,她還是挺樂嗬的。
但她進了廚房之後,才察覺到自己似乎是樂觀過頭了。
“你叫花香是吧?”
“不是,我叫翠……”
“行了,你去把那捆子菜擇了。”
“花香,過來刷鍋!”
“花香,過來掃地!”
“花香你個死丫頭跑哪兒去了,給我過來擦桌子!”
花香你妹,老娘不是洗發水!
一整個早上,苗翠花耳邊都被這個蛋疼的名字折騰的頭暈腦脹。
“花香……”
“我花你個毛線球子啊,我叫苗翠花!”
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
這一嗓子不說跟長阪坡張飛那一嗓子相提並論吧,也差不多把一廚房的人都給唬住了。
半晌,正在切菜的管事薑紳才反應過來,罵道:“你個死丫頭鬼叫個什麼,說你叫花香你就叫花香,總比你叫翠花好聽!不識抬舉……”說完,他拉長了臉,把左手一捂,“哎喲我的手喂,誰還不趕緊的給我拿藥去!”
苗翠花幹笑,她倒是沒想到自己這一嗓門吼得人家把自個兒手給切了。
不過,讓苗翠花意外的是,雖說被她吼得受了傷,薑紳卻也沒怎麼難為她,隻是把她提溜到一邊,警告了她些雞蛋別跟石頭碰,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之類的話,倒叫她犯起了迷糊。
見她這樣,薑紳橫了她一眼:“咋?當我是心狠手毒不積德的惡人?你個小丫頭比我閨女還小一歲呢,得罪了人給賣到這裏,我還能往死裏收拾你?”被賣進來的女子他見的也不少了,可像這丫頭似的,小小年紀就因為得罪人被賣到這裏來的,卻不多見。
苗翠花立刻抓住了重點,飛快的問:“你怎麼知道我是得罪了人被賣來的?”
“昨兒那倆人走時,打我身邊過去的,聽他們說有人非要把你賣這裏來,我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他唯獨想不明白的是,這麼一個平民出身的小丫頭,究竟會得罪什麼人。
非要把她賣到這裏來?苗翠花的牙齒輕輕的咬在了一起,看來,賣她來的那人,是非要讓她在這種地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橫豎這會兒不忙,包好了自己的手,薑紳便拉著苗翠花坐到了一邊,問她:“到底是誰想要這麼折磨你?”
“我比你更想知道呢。”苗翠花聳聳肩,這位大叔長了顆八卦之心啊。
“你就沒想過你得罪過誰?”薑紳更加納悶,都鬧到了這一步,這丫頭就不知道自己究竟了什麼人才會被賣。
要說自己得罪過的人,苗翠花忍不住嘿嘿幹笑:“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為了開我那店,我沒少得罪人——可那也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啊。”
總不至於楊大娘因為她多拿了一根蔥就要整死她。
“你說你家開飯館的,那是不是你爹得罪了人?”
“我爹死了。”
“……那,你娘?”
“我娘死得更早。”
“你爺爺?”
“我就不知道我爺爺長啥樣。”
“你……奶奶?”
“我今年一共見了我奶奶一次麵。”
“你……”
“就是我啊!”苗翠花不想讓薑紳繼續猜下去了,“那飯館就是我開的,我就是那飯館的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