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馬車慢慢停了下來,下了車,她也沒想明白,這個一大早就來找她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蘇大娘啊,昨兒罵了你一頓,我沒罵過癮,怎麼辦?”苗翠花笑吟吟的坐在院子當中的椅子上,懷裏摟著個熱乎乎的小手爐,隻是看向蘇大娘的目光,卻滿是冰寒。
就是這個女人,陰狠毒辣,把翠峰賣給南下又喜好孌童的客商,又把她賣去西北岱遠城的青樓,不僅是要他們姐弟兩個永生不複相見,而且還要他們姐弟永生受人****。
想到那樣的情景,苗翠花輕輕磨了下牙齒,伸手拿過旁邊桌上的茶盞,一揚手砸了過去。
碎瓷片鋪了一地,茶水剛一灑在地上時還冒著熱氣,但在十一月的寒風中,很快就變得冰涼。
一如蘇大娘此刻的心情。
下了車,她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家寬闊的宅院裏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地方。跟著人往前走了不多遠,轉過一道小門,她就看見了院子當中坐了人,看清那人的麵目後,她不禁就愣住了。
“這一個茶杯子要兩錢銀子呢,我那賣身銀子,也隻夠買五十個而已。”苗翠花冷笑著接過了朱管家遞過來的新茶,也懶得維持高冷的笑容了,恢複了本色模式,惡狠狠的瞪向了蘇大娘,“就因為你個不要臉的心狠手辣的老娘們,害我不得不搬到這裏來住了!”妹的,難道她隻值五十個茶杯子?
蘇大娘不明所以的看著苗翠花,甚至連苗翠花嘴裏罵她的話都忽略了——搬到這麼富貴的大宅子裏住,不好麼?
抿了一口熱茶,苗翠花緩了口氣,圍緊了身上的披風,免得受涼,這才繼續說:“想不到吧,就算你費盡心思的要害我們姐弟兩個,可我們倆偏就是吉星高照逢凶化吉,你想害都害不了啊。”
這也是讓蘇大娘納悶的,她就不明白了,這兩個小畜生怎麼能這麼快就跑回來了。
“表小姐當心氣著自個兒。”朱大叔拍了拍苗翠花的肩膀,慢吞吞的踱步到了蘇大娘跟前,忽然毫無預兆的踹了她衣角,冷笑,“習慣害人了麼,見到了苦主,不知道要跪下認罪?”
蘇大娘趴在地上,地上冰涼的茶水頓時沾了一身一手,幸好如今是冬天,穿得厚實,那些碎瓷片才沒直接劃破她的衣裳割進肉裏。不過,這一下過去,她倒是慢慢冷靜下來了,抬起頭瞪向苗翠花:“你胡說什麼呢,誰賣了你,你找誰去,關我啥事?你咋能知道就是我賣的你,誰知道是不是你那個沒良心的親爹呢。”
“他啊,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也沒良心。”苗翠花認同的點頭,很認真的說,“就連我都懷疑過是不是他賣了我,可到頭來,真正賣了我的人,確實是你。”
“我不是!”蘇大娘斷然否認,疾言厲色的嗬斥道,“你讓人騙了我來這裏,私設公堂亂用私刑,就不怕官府追究麼?”
聽她這麼說,苗翠花差點沒hold住,勉強才忍了笑意,說:“我讓人騙你?人家說要揭穿你,你就害怕了,你要是沒害我,當時你就叫人啊,你別那麼老實的聽話跟人走啊,還不是因為心虛?說什私設公堂亂用私刑,你別笑死我了,你哪兒看這裏是私設公堂了?我現在是已經定了你的罪,根本不打算跟你抽絲剝繭的說我是如何發現你害我的,知道麼?至於私刑麼,除了人家朱叔踹你一腳以外,我還沒動手打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