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兒,你還有什麼要講得的?”
盛隆帝,這個國家最高的統治者,曾經在大戰後下令屠城的皇帝。
此刻,他正看著自己的第九子,這個自己往日裏不曾留意到兒子。他發現,自己似乎低估了這個兒子。
不過也好,至少還來得及。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雖然已經有了皺紋,也不複曾經的有力,但依然能夠握緊。
郜陽欠身,視線低垂,似乎對八皇子的指責無力辯解。
自從三日前被禦林軍帶進宮中,仿佛軟禁一般的待在這四洲殿內。還好,提前在翠花那裏吃飽了肚子,否則,頭天光跟老七老八扯皮鬥嘴都拖到後半夜,還不得餓傻當場?瞧他們兩個餓得站不住的樣兒,若是翠花在的話,隻怕不知要編排出什麼話來了。
不,若是翠花在的花,隻怕父皇剛才“陽兒”那兩字,便會被她立刻當成“羊兒”大加恥笑。
翠花腦子裏想的東西,委實與常人大相徑庭。
“父皇,九弟緘口不言,顯然是自知理虧,不敢開口了。“八皇子得意非常,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唉,若是翠花在的話,一定會用各種歪理連罵帶諷,刺得老八說不出話來。她那句名言叫什麼來著?哦,不作死,就不會死啊。記得她還給過一個比較斯文的說法,叫君莫舞,君不見玉環飛燕皆塵土。
問她玉環飛燕是什麼,她說是兩個很會跳舞的美女。
她總是這樣,明明隻是個粗野潑辣的少女,卻每每在不經意間說出淺顯的至理名言,顯露出她的特別之處。
“陽兒,你果真無話可說麼?”察覺到兒子的心不在焉,盛隆帝都聲音微微提高,“若是如此,你便下去吧。”
郜陽回神,含笑道:“回父皇的話,兒子有話要講。”
盛隆帝頷首,示意郜陽繼續。
“兒子隻想問八哥一句……”說到“八哥”,郜陽又忍不住想笑,因為他想起,苗翠花說過,有一種狗,品種就叫八哥。收攏了心神,他繼續說,“敢問八哥,三月十九那一天,你在哪裏?”
八皇子一怔,隨即臉色微變。
雖然他很快就又恢複了常態,隻是在這大殿之中,哪一個是好相與的?尤其是坐在最上位的盛隆帝,居高臨下,對於這殿中每一個人的一舉一動,都看得極為清晰。
身為皇子,擁有封地的皇子嚴禁擅自離開自己的封地,沒有封地的皇子都住在京中,非是請示過皇帝,誰也不能擅自離京。
很顯然,八皇子上個月出去溜達,並沒有跟自己老爹打報告。
那麼,問題來了,你要是出門溜達溜達,沒啥異樣心思的話,為啥要瞞著你爹呢?
八皇子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轉眼間,就將救命的恩情還給了救命恩人。
郜陽低頭,神色未變,連眼神都沒有閃爍。他隻是心中好笑,八哥,你太過良善了,縱然是救過你,可你將那等女子帶在身邊,是會要命的啊。
罷了……若是讓翠花知道他現在心中所想,想來也會怕了他的。這樣就好,她開她的小飯館,在她的飯館裏,他還是那個羊咩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