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寶兒踉蹌地離去,這座偌大的城市,隻剩下我們無處安放的愛情。
到了家樓下,宋瑜拿出一串鑰匙遞給我,說:“寶貝,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什麼?”我遲疑地接過鑰匙,“房子?”
“恩,我們的房子。”他親親我的額頭,“跟我一起住好麼?離你的公司的近,我也方便照顧你呀。”
我愣了一會兒,舉起手裏的嶄亮的鑰匙,它發出“叮叮”的清脆響聲,悅耳而動聽。
“不要,我不想……”我看著車窗外熟悉溫暖的廣告牌,不舍地說。
“你不願意麼?”宋瑜有些失望。
我回親他的額頭,說:“我從沒想過同居這件事,而且,我也舍不得這裏。”
他撥動著我的發絲,說:“可你遲早是要嫁給我的。”
“你娶我那天再說吧。”
“好吧,”宋瑜拗不過我,“那鑰匙你收好,什麼時候可以去看看,屋裏的裝潢你一定會喜歡的。”
看到宋瑜費心的樣子,我忽然想起我們以前的種種,雖然日子不長,但這個男人,一直都是這麼寵著我,嗬護我。這世界上,還有誰會這樣掏心掏肺地待我呢?寶兒曾問過我,“是不是因為宋瑜是除了你爸以外第一個對你好的男人,所以你便跟了他呢?”答案是肯定的。一個能在我肚子疼這麼小的時上,都能全心全意照顧我,端水捂肚子的男人,我為什麼不能因為感動而愛上他呢?
我抱著宋瑜,抱得很緊,把頭靠在他肩上,眼淚滴在他的衣服上。
他親拍著我的背,說:“我的小寶貝長大了,不許再哭鼻子咯。”
隻有在他麵前,我可以肆無忌憚地哭。
深夜裏我被噩夢驚醒,打開台燈,呆坐在床上。
床頭的時鍾“滴答滴答”跳動,我下了床,跪在地上,搬出了床底下那個巨大的匣子。
翻動著大大小小的錦盒和五顏六色的賀卡,明信片。我隨手拿起一張印著金發女孩的卡片和一個粉紅色的小盒子。
打開卡片,生日歌響起,上麵未有隻字片語,空白得連日期都沒有寫。
小盒子裏是三顆精致小巧對菱形的藍色琉璃耳釘,我輕輕取下來,走到鏡子前麵戴了三顆耳釘。
我的耳洞一共有三個,十五歲那年和柯敏一起去學校附近的飾品店打的。那天鑽了四個洞,耳朵腫的厲害,夜裏還發了高燒。鄒芹一直在我床邊嘀咕著罵我,說我活該說我愛漂亮。十五歲的女孩能不愛漂亮麼?
一個多月後,耳洞穩固下來了,我便經常和柯敏去搜羅一些新款的耳環耳釘,那時學校不讓打扮,我們就趁著雙休日盡情把自己裝飾得時髦,閃亮,在大街上,也會因為別人的目光而高興。
我十五歲生日那天,放學回家看到桌子放了一個紅色的小盒子,好奇心的驅使,我打開了那個盒子,映入眼簾的是兩對耳環,一對是梅花狀,另一對簡潔的橢圓形。我以為那是鄒芹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樂壞了,趕緊戴上照照模樣。可惜我猜錯了,那不是我的東西。鄒芹從房間裏出來,看到我戴著她的耳環,命令我摘下來。我就是倔強,看她那麼著急,一定是那殺人犯杜南送她的東西。我偏不聽,鄒芹一個箭步上來,使勁扯我的耳朵。
耳環壞了一隻,我的左耳也流血了。
久而久之,左耳上邊的耳洞就塞掉了,我也沒去管它,也沒有再去打一個。
我忘不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鏡子前的我,有些傻氣地笑了,原來那家夥一直記得我的事。
帶著愉悅的心情,我回到床上躺下,樓下突然傳來汽車的鳴聲,許久許久,尖銳的喇叭聲沒有斷過。這午夜兩點的,誰那麼不道德地擾人清夢呢。
上上下下的住戶都亮起了燈,在窗口怒罵。
我也探頭向巷子那邊看去,巷口那停了一輛黑色的車,但是能看到車尾一部分,其餘地讓牆給擋著了。
“哪個不要臉的變態!”樓上的大哥扔了一個臉盆下去。
那臉盆“哐當哐當”地滾了一遭。他媳婦不依了,大喊:“誰讓你扔我的臉盆了,下去給我撿回來!”
我站在在窗口看著那大哥灰頭土臉地走出來,撿起了臉盆,又黑溜溜地回去了,我坐到床上偷笑。而此時,鳴聲依舊不斷。
聽著竟有些悲傷。
一連串的敲門聲把我吵醒了,我睜開惺忪的睡眼,飄飄忽忽地遊出房門,打開大門,站著的是樓上的太太。
她用粗重的嗓門說:“小姑娘,不得了了,昨晚我們這裏外兩層樓都糟了賊了,你快瞧瞧你有沒有丟什麼東西,我們大夥兒一塊去報警。”
“哦,好。”我迷茫地應著。
她拍拍大腿,憤慨地說道:“都是昨晚的喇叭聲害得,下半夜睡得老死,小偷爬進來都不曉得。”
我看著她那滑稽的臉,打個哈欠關上門,轉身看到桌子上有宋瑜留的字條和早餐,上麵寫著:寶貝,看你睡得很香,沒叫醒你,記得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