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容顏漸漸清晰,銀鈴般清脆悅耳的聲音聽起來越來越真切,這女子經常出現在夢境之中,如今,終於要想起她了麼!
許家恒下意識地有些抗拒,想起她會不會帶來預想不到的困擾?她對他而言究竟有什麼樣的意義?想起她之後,他的生活該不會是一團混亂吧……
可是,他這樣逃避又是為了什麼?難道,他也擔心這個女人影響他和柳葉兒的生活?許家恒掙紮地閉上眼睛,雙手抱頭伏在膝上,他總認為柳葉兒對這段感情沒有信心,那麼,他呢?他又何嚐不是?隻是聽說自己曾為這個女人瘋狂,他就不願意去想她,當那段回憶浮現出來的時候,甚至刻意壓抑!
他在怕什麼?害怕恢複記憶再次動搖?害怕這個女人重又占據他的心?害怕他會辜負了柳葉兒?不,他不會!如果他的愛如此膚淺,他也不配做柳葉兒相伴終生的人!
許家恒長長地籲口氣,重又坐直身子,平靜地注視著許家彥。許家彥說得沒錯,誰也不該被過去牽絆!他隻有靠自己走出來才算真正的解脫,為了柳葉兒,他不能再逃避!
“家彥,我和阮若詩的過去,就由你來告訴我吧!”
許家恒坦然麵對這段情,正是許家彥所希望的。他這次來,就是這個目的,許家恒自己願意麵對,說明他用勇氣擔當,願意為了柳葉兒正視自己的心。
許家彥清澄的眼中滿是讚賞,許家恒不愧是他崇敬的二哥,果然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漢!
“好,二哥,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一年前的那個春天,草長鶯飛,春意爛漫,許家彥那顆蟄伏已久的心忍不住想出門踏青,回想兩年前的那次意外卻又深感自責,每天對著書本消耗時間,日子過得無聊又無趣。那時,許家恒已被確立為繼承人,許家昌哪眼看他哪眼膩煩,沒事就跟碧珠算計怎麼對付他。碧珠對玉順沒什麼成見,當年要不是玉順死命把許老爺往外推,今時最受寵的就不會是她了。
然而,玉順被阮氏牢牢捏在手心裏,時不時地跟碧珠唱反調,雖是被阮氏利用,卻也夠碧珠鬧心的。許家昌幾斤幾兩重,碧珠這個當娘的心裏很清楚,他爭不過許家恒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碧珠對他早就不報指望了,況且,許老爺給許家昌找了個有錢人家的小姐當媳婦兒,她也沒啥好抱怨的。
碧珠原打算許家彥能跟許家恒較量一番,但許家彥意不在此,鄉試高中解元許老爺喜出望外,一心巴望他當大官。許家彥自己也說不清楚,違心地哄父親開心到底是為了母親還是許家恒。不管怎樣,他明確了將來要走的路,就沒人逼他搶家業了。
許家彥受到重視,碧珠頓時揚眉吐氣借機立威,她要讓所有人都瞧瞧,三房夫人之中,最風光的還是二房。碧珠和許家昌全心全意跟阮氏較量,無論事大事小都要爭個高下,玉順夾在中間很難做人,這麼多年她和阮氏親如姐妹,阮氏開口她又怎能不幫忙呢!
翠菊和許家恒都看不慣阮氏,碧珠母子雖然過分,但阮氏也有故意挑撥之嫌,身為正室夫人,不僅不從大局考慮,還在一旁煽風點火惟恐天下不亂。玉順耳根子軟,聽了兒子的話覺得有理,也想抽身而出不再插手阮氏和碧珠的恩怨,不過,隻要阮氏流下幾滴鱷魚的眼淚,她就不記得答應過兒子什麼了。
許家恒又氣又急又沒法子,翠菊暗中幫玉順解決這些矛盾,還沒剛鬆口氣,突如其來的紛爭又把她卷了進去。沒完沒了的瑣事,心力交瘁的生活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許家恒借由繁重的工作麻痹自己,卻還是時不時地為母親擔憂。久而久之,他連母親都很少見,一有空就跟許家彥對詩彈琴。
許家恒的煩惱許家彥最有體會,出門踏青的念頭又冒了上來,既然在家裏待煩了,何不出去散散心。許老爺在京城購置了宅院,他們可以去那兒過幾天清靜日子。許家彥把自己的想法透露給許家恒,許家恒毫不猶豫就答應了,聽說京城有幾家聲名顯赫的銀樓,首飾式樣新穎別致,經商待客自成體係,他一直想去見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