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針鋒相對(1 / 2)

柳葉兒對碧珠的印象逐漸改觀,初進許家她以為最難接近的人就是這位美豔的二娘,現在看來,碧珠倒不是城府最深的,反而是成天擺出一幅當家主母架勢的阮氏心機難測。

想到碧珠和許家美抱在一起痛苦的情景,柳葉兒不由心生同情,可憐天下父母心,痛在兒身疼在娘心。柳葉兒雖然還沒有養兒育女,但可以體會碧珠的痛苦,日日夜夜為體弱的女兒操心,女兒神經兮兮不知分寸,使起性子連太婆都不理,先是糾纏同父異母的哥哥,如今連自己的親哥哥都不放過,讓她這個當娘的情何以堪。

碧珠一向強勢,她不輕易讓人看見脆弱的一麵,也許正如她所說的,信誰不如信自己,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最信得過的隻有自己吧!柳葉兒不曉得碧珠怎麼跟許老爺周旋,但她對這位二娘有信心,如此精明的女人,就算隻為自己著想也斷不會便宜了阮氏!

柳葉兒的信心不是沒來由的,有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阮氏精於算計,碧珠也不是好惹的。這麼多年,碧珠把許老爺牢牢捏在手裏,哪怕他的心跑遠了,最終還是乖乖回到她身邊。

傍晚,許家人聚在廳堂等著用晚膳,阮氏和王媽攙扶著許老夫人走來,二房和三房連忙起身恭敬相迎。阮氏居高臨下地掃向她們,眼裏有掩飾不住的得意,碧珠微微欠身,波光流轉的雙眸玩味地瞥她,仿佛在說,你也隻有這會兒工夫得意。

阮氏冰冷的目光定格在她臉上,胸口那團從未熄滅的怒火越燒越旺,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好一個天生的狐媚子,年紀也有一大把了,那股騷,勁兒反而越來越足,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哪,竟然對這種卑賤的女人格外開恩,賜予她美貌和青春,就連老爺的心也拴在她身上。

“阮兒,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許老夫人感覺到她繃緊的身子,拍了拍她挽在胳膊上的手,不放心地扭頭看她,“不舒服就請大夫來看看,可別硬撐著。”

“沒、沒事的,娘,我剛才有點兒頭暈……”阮氏匆忙垂下眼簾,遮去滿眼恨意,伸手揉揉太陽穴,淡淡笑道,“娘,不礙事的,咱們快進屋吧,孩子們都等著呢!”

“哎,好!”

阮氏努力維護賢妻良母的形象,碧珠對此嗤之以鼻,兩人打過多年交道,隻看對方一個眼神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碧珠討厭阮氏,尤其討厭她的虛偽,明明恨得要死,表麵上還要裝成她的好大姐。阮氏在許老夫人和許老爺麵前絕對的知書達理善解人意,這倒不算什麼,她碧珠也會,畢竟是長輩和自己的相公,總該尊敬幾分的。可是,阮氏在人前對她也是和顏悅色柔聲細語,這可真叫碧珠犯惡心。

相反,碧珠從不掩飾對阮氏的厭惡,當著眾人的麵經常讓她下不了台。起初,許老夫人和許老爺還來充當和事佬,時間久了,他們也懶得問了。反正阮氏不能胡來,碧珠也不會鬧到外人那兒去。

摸清楚兩位媳婦的脾氣,許老夫人這些年已經省了不少心,她們愛鬥就鬥吧,沒當她的麵罵許家就算了,眼不見心不煩。許老爺本來就偏愛碧珠,他娶阮氏隻是為了盡到許家獨子的義務,納玉順的確是出於喜愛,可是玉順根本就不睬他,比較之後才知道還是碧珠最好。許老爺向來很自私,隻要她們沒到拿西瓜刀互砍的地步,他就不會給自己添堵。

飯桌上氣氛不錯,從不在吃飯的時候討論生意的許老爺聽說收購金礦有戲,樂得拉著許家恒問個不停,許家恒應對自如,井井有條地分析銀樓前景。許老爺笑逐顏開,滿意地望著他連連點頭,一個勁兒地誇他能幹。

許家昌鬱悶地拿米飯出氣,一口氣扒了五碗飯撐得嘴歪眼斜,被家丁抬走的時候隻得到許老爺鼻孔裏哼出來的一聲“飯桶”。許家昌當眾出醜不是一回兩回,碧珠淡定地像是啥事都沒發生,阮氏卻開心地不得了,暗爽一番乘勝追擊,想再拿下一局讓她徹夜無眠。

“老爺啊,大哥來信了,還派人捎了兩罐上好的烏龍!”阮氏語帶雙關,聽上去像是用茶討好,其實在說隻有他們兩人能聽懂的暗號。

可惜,這句話並不是隻有他們兩人能聽明白!玉順和柳葉兒,翠菊和碧珠,她們都懂!

許老爺那對鬆弛的三角眼眨了眨,笑嗬嗬地說:“哎呀,大舅子太客氣了,上次那罐好茶我還沒舍得喝呢!”

阮氏捏著羅帕掩唇而笑,嬌羞的樣子和她的老態反差很大,看得人渾身寒毛直豎,她沒覺得自己失態,笑起來清晰可見的眼角皺紋絲毫沒有為她黯淡的麵容加分,輕柔的聲音也沒激起任何人的保護欲。

“老爺,用過晚飯不如就用你的寶貝泡壺好茶吧!”

這已經不是討好是勾引了,阮氏想用茶把許老爺勾走說悄悄話,雖說許老爺未必會對她做什麼,但在別人聽來兩人的關係就很親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