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回兩人一起吃飯,他就主動充當司機。
有時她饞了,還是忍不住會叫一瓶。
她抿一口,他也會陪著。
“這點酒,真不算什麼。”她會調皮。
他們就笑。
美琪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就止住步子。回身,果然他還站在那兒。
“Twoyears!”她用一口標準的英音發出來。
不等他反應,她笑了笑,轉身大踏步走掉。
她雪地靴上的兩隻毛毛球,隨著她節奏的步速可愛地滾來滾去。
Twoyears!俊楠的心滯滯地一跳:終於,她還是“提醒”了他,以她盡可能最委婉的方式。
聰慧的美琪,或許她也敏感到什麼嗎?
該不會,他費力隱藏的,難道都是徒勞嗎?
他轉了身,向著車子走去。
坐進車裏,他一時沒有動。
他和美琪住同一個小區。
兩年前,他把鑫晟帶到北京,在北京安家。
他也在北京安家。
他買了房子,她也買了房子。他住15號,她住25號。用她的話說是她在他“不近不遠的距離”。
車子緩緩動起來,他的手搭在方向盤上。
車窗外的燈光閃進來,像兩年前的那個夜。
台北的夜。
鑫晟到北京發展,不是非他不可。
實際上鑫晟的主體業務,那幾年已經大部分移到他手上。
虞家二老的心思,美琪的心思,他怎麼會不知道?
何況,他欠虞家的。美琪為他付出的,她憑什麼不能對他有所要求呢?
他曾想向命運妥協了。不是,美琪不是“妥協”,美琪是命運給他的安排。
可是,就在那前夕,他前所未有的彷徨和痛苦日漸一日地侵蝕他。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除了工作,他最多的時間都用在收集關於若西的消息。包括,那個男人。
一切的發展,都按照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式。
為什麼,他們明明是可以幸福的。
他還記得當年婚禮前兩人的合影幾乎席卷了所有的媒體。那麼般配,那麼甜蜜,那麼無懈可擊。
婚禮當天若西的“不適離場”,他曾以為是巧合。
在美國親眼目睹那個男人和那個豔名遠播的女人,他寧願相信也是巧合。
他們有了孩子,他本來以為,他的小西是真的擁有了一個溫馨美滿的家。
為什麼?孩子沒有了,自此,那個男人的花邊新聞卻隔三差五,成了家常便飯?
若西,她究竟怎麼了?她在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他想知道。
那幾年,他時時刻刻想知道。想著什麼時候又跟她身處同一個城市,會不期然看到她。甚至不用她知道,他隻是遠遠看著,看著她好不好。
兩年前的那段時間,這樣的想法占據了他全部思想意識。
借著鑫晟的發展契機,他提出來。
他要回來,聰明如美琪跟他開著玩笑:“兩年,隻給你兩年。你已經用三年的時間,幫助鑫晟完成本該走十年的路。更何況,我沒有那麼大胃口,要你成為一個世界首富。兩年,夠嗎?”
兩年,夠嗎?
他曾以為是夠的。
更何況,他怎麼能自私到讓美琪一直等下去?他沒有那樣的權利。
兩年前,他下了決心。兩年後,他要給美琪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