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釣魚的人都知道一個道理:那便是需要極好的耐心,能夠忍受的住內心的焦急與不安,煩躁與衝動,還有的欲望。不過,這並不是全部,想要釣到魚兒,還得需要一個不可或缺的必需品——魚餌。不同的魚,需要不同的魚餌,有時即使是同一種魚,亦需要幾種魚餌——因為它們的狡猾,亦因為它們強力的掙紮。
有時就算是做的一件最有把握的,亦或是經過精心周蜜算計的事情,心中亦會有些不安,有些擔心,懷疑,忐忑,一直有一個十分害怕的念頭在心中徘徊,甚至還會浮現那個畫麵,也許是因為實在是太過小心才會有這種或是那樣的想法與想象,其實是因為內心的害怕,懷疑與內心的否定;亦或是那個可怕的好奇心與想象力,
柳墨承此刻雖然躺在一張極為舒服的軟榻之上,爐中點的清香在鼻息中流轉,這本是靜心安睡之香,此刻卻對柳墨承無一點用處。他在這一張榻上輾轉,反側;不敢將眼睛閉上,隻要眼簾合在一塊,眼前便會出現一個他極不願見到的畫麵——令他心中發冷,後背發汗的畫麵:自己一生追求,時時在意的東西,在自己的眼前慢慢的消失——仿佛在與自己招手,期盼自己將它們留下,但是無論自己如何的揮手挽留,強烈的掙紮,亦隻是徒勞,隻能看著它們離去。仿佛在那一刻,自己能做的隻有望著它們離去,享受著內心的煎熬與無助···
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畫麵,可怕的不敢去想,卻又忍不住不去想象。
這隻是我最害怕見到的景象,並不是真實的未來。柳墨承在心中不斷的如此提醒著自己:人,總是想象著自己內心最害怕的事情,而且總是認為那便是未來的真是,此刻的事實,但那隻是心中的擔憂,心中的恐懼,並不是未來的事實,此刻的真實。這隻是一個想象,隻是自己此刻做的最恐怖的噩夢而已。
柳墨承一次又一次的在心中提醒著自己,告誡著自己,安慰著自己,可是這些東西在此刻是如此的蒼白,如此的無力,沒有任何的用處,反而令自己更加的恐懼,更加的想象那個畫麵。隻會他在那個畫麵中掙紮,在他的心中煎熬···
馬如鋼一定會有一個好消息帶回,此事絕不會發生意外。柳墨承再一次的提醒著自己,等待著心中最害怕,亦是最欣喜的那個結果。滿是慌亂的眼睛,望著緊閉的門窗···
馬如鋼。踏出的每一步,都十分的艱難與無力,仿佛在火中移步,內心亦在油鍋中煎熬。他不知自己為何會答應柳墨承的提議,不知為何會聽從柳墨承的安排。也許他的分析完全正確,馬如鋼如此安慰著自己:自己此刻確實也處在一個危險的邊緣之上,若不如此,隻怕自己隻能墜落,隻能麵對那個最不願意麵對的結果。可是自己為何會答應柳墨承的安排,又是為何會答應柳墨承的提議呢?
害怕與恐懼,無疑提供了一個十分便利的捷徑——通向人的內心深處的捷徑。若不是如此,又怎麼會甘受他人安排與擺布。還有心中的欲望,亦會成為他人控製的武器。因害怕而被他人所控,還會掙紮,還知道抗拒,但是因欲望所控,便不會如此,隻會接受——不論麵對的是怎樣的一個結果,隻會接受,隻懂得接受。
馬如鋼沒有見到李慕崎,他隻見到了一個十分普通——絕沒有一絲一毫會感到特別的人,坐在一張極為舒服的椅上,端著茶盅緩緩送入嘴邊,享受著茶水的苦澀與芳香。見到這樣的一個人,馬如鋼並不好奇,他好奇的是與他在一起喝茶的諸人——洛秋河、杜如康,甚至是穆荷,麵上不見一點悲憤之色,就連穆荷,也見不到一絲哭過的痕跡。
見到他們如此,馬如鋼心中不禁有些好奇的望向那一個極其普通的不普通之人——若是他是一個極普通之人,此刻怎會坐於此處。
見到馬如鋼滿是好奇的眼光注視著那個不普通之人,杜如康的麵上,浮起一絲笑意,望著馬如鋼,“不知欽差大人此來所為何事?”
“下官特來與閑逸王請安問候。”馬如鋼躬身一禮,滿是諂媚之色,小心翼翼的道“不知閑逸王此刻可在?”
“不巧,閑逸王與李安桐此時已經出去,”杜如康細眼瞧著馬如鋼麵上的諂媚之色,心中一陣厭惡,麵上不見如此顏色,虛指著馬如鋼還是十分好奇的那個人冷笑道“大人可認識此人?”
馬如鋼仔仔細細打量了那人許久,心中思索良久,滿是慌張與小心之色,躬身道“下官實是不知此人是誰?還望告知。”
“大人可知薛秉禮已死?”
“什···什麼?”馬如鋼麵上瞬間露出驚慌之色,聲音亦是十分的顫抖,驚呼道“薛大人怎麼會死,誰,是誰如此大膽竟敢殘害朝廷命臣?”麵上突然出現陣陣怒意,“難道他不知這並不隻是殺頭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