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長明剛剛入府,方落座,端起侍女送過的茶水,置在嘴邊,還未飲下。腦海中猛然間閃
過一個令他驚懼的想法,瞬間冷汗淋淋,手中的茶盅猛然間從手中滑落,擊在司馬長明的雙
腳之前,水花夾著茶盅的碎片,將司馬長明的衣服打濕一片。
幾個丫頭聞訊而來,麵上滿是驚慌之色,待見到司馬長明此時之麵,心中的驚慌更甚:司馬
長明雙眼無神,麵容僵硬如鐵,雙手兀自抖動,似乎···
就在那幾個丫頭驚慌之中,司馬長明終於醒過,猛然間站起,不去管衣服被打濕,黏在雙腿
之上的那種難耐,緩緩來到自己的書房,將所有的侍婢揮手散去。打開房中的暗門,緩緩進
入密室。無力的坐在椅上,雙眼緊閉,深思著方才腦海中的畫麵:李書衡如此而為,似乎是
想安撫自己,莫要讓自己做出衝動之事。思到此處,雙眉一挑:難道李書衡已經知道——知
道自己暗中的力量。不,不,絕不可能,即使是李慕崎,也隻是隱約知道一些。而潘耀文也
決計不會知道此事,他亦知道一些,而那些東西,根本無法令李慕崎能夠推測,就連它的影
子也摸不到。而李慕崎,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他是決計不會與李書衡談論此事。那麼,隻
有一種可能,李書衡必是心中懷疑,此時他的心中應該滿是擔心。
司馬長明轉念又一思:倘若,此事並非如自己推斷,而是李書衡此時也已隱約猜到,或是查
到,亦或是有人獻媚,與他說過一些。那麼,他如此而為,便不是想將自己安撫,而是想要
蹭著自己放鬆的時間,滲透,然後擊破。又細細的琢磨今日早朝,琢磨著李書衡的言語,他
的表情,他的反應;亦在想象著當時的李慕崎,想象著他的眼神,他的言語;還有李慕華。
仿佛他們每一個似乎都知道一些什麼,又仿佛他們什麼也不知,隻是在心中揣度,推測,想
象。
司馬長明的心中猛然劃過一個人影,就在那個人影出現的同時,心中猛然又出現一個擔憂:
李書衡此時對姚洺鵠的處罰,看似似將他軟禁,實則是將他的權力收回,而且隻怕,姚洺鵠
再難踏入戶部一步除非···如今看上去,所有的權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手中,這也難免不
是李書衡緩兵之計,將自己鎖在喜悅之中,鎖在李書衡專為自己製作的,滿是喜悅的陷阱之
中,然後,他便會在暗中緩緩的將自己多年苦心經營的堤壩,緩緩摧毀。
司馬長明思道此處,心中又有些遲疑,還是不是十分的肯定。但是,司馬長明心中明白,雖
然說此時,時機還未完全的成熟,但是此時自己若是不做些什麼,恐怕自己再也等不到那個
時機。遂取過桌上早已準備好的信件,一一審視良久,收在懷中。望著還有一封靜靜的躺在
桌上,執起,又放下,盯著它,凝視良久,心中掙紮良久,終究還是將那封書信留在桌上。
鴿聲劃破天空,司馬長明站在鴿聲之下,望著那一群被自己放飛的各自四散而走,心中不驚
略過一陣悲憫,輕聲一歎,望著書房的方向緩步而走。那一封書信,仿佛也已到了非送不可
的境地。此刻雖然還不是最佳的時機,卻也不得不為它再細細的做一番準備。
這幾日,李慕崎心中總會劃過一陣不安,折磨著他,令他渾身難受,亦在壓抑著他,令他呼
吸亦十分的困難。常常不得不長長喘息。仿佛是漸漸變暖的緣故,將他體內殘留的毒素勾起
;又仿佛似在訴說一件他心中恐懼在意之事,如此折磨於他,似乎是在提醒。
服下洛秋河為他調製的湯藥,一股睡意亦莫名的爬起。剛剛合上眼睛,想要小憩一會兒。不
想在此時,一聲尖銳的琴聲突然穿透他的耳膜,令李慕崎渾身一震,猛然間清醒,從椅上一
躍而起。
見到李慕崎與李安桐的身影,方秋暮笑著將二人引在一處雅舍,幾位年輕的女子送過一壺香
茗,便退身而出,將門輕輕的合上。待到曲聲又起,方秋暮方才自懷中取出一封書信。
李慕崎見到此信,心中滿是驚疑:此信並非是瀟湘館之物,亦不是他認識的地方所出。不禁
,將目光自信上移開,滿是好奇的望著方秋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