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眾將聽到李慕崎信心滿滿的言語,心中終究還是有些不安,終究還是想知道李慕崎為何會有如此的信心。隻有知道那個結果,他們才會將懸在心頭的那一塊大石放下。他們會如此,隻因每一個正常的人都會如此,並不是因為他們膽子小,而是因為他們見慣了生命的流逝,知道生命的珍貴。
若是一個人會用自己的生命去做賭注,並不能說明他十分的勇敢,隻能證明他不知道生命的價值與意義,隻能暴露出他是一個多麼無知,多麼可笑的人。
李慕崎知道眾將定會來他的大帳,此時端坐在爐火的一旁,耀眼的火光閃動,映照在李慕崎那一張麵孔之上;跳動的火焰不住的在他那一張認真的臉上閃現;左手執著一隻小瓢,將爐上沸騰的水舀出,盛在身邊桌上的杯中。沸水猛烈的廝打著杯中的安靜沉睡的葉,受到如此激烈的摧殘,那一朵朵卷曲的茶葉終於被它喚醒,在沸水中不斷的遊弋沉浮,最終,緩緩的沸水中安靜的盤旋著···
嫋嫋的水氣不斷的升騰,伴著屢屢茶香,不多時已將李慕崎的大帳填充。本是不安的心,此時受到茶香的侵蝕,緩緩的將那一團不安擊潰,甚至令他們暫時將心中的不安遺忘——忘在那絲絲茶香之中。
也許他們並不是因為茶香,而是此時此刻的李慕崎。李慕崎此時的一舉一動,仿佛都是在給他們講一件事,上一堂課,述說為將之道。
“這是安神茶。”伴著一聲驚疑,一位稍年長的將軍緩緩而道。緩步移到那一杯茶水之旁,望著水中飄動的葉,麵上露出喜色道“果然是安神茶。”
眾人聽到此言,心中的不安,又緩緩升騰,猜想李慕崎究竟是為何——為何會準備安神之茶?難道···那是一個不敢想象的結果,亦是令他們惶恐的結果···
這安神茶本不是為他們而準備,而是韓詩韶為李慕崎所準備。隻因李慕崎最近總是失眠,總是會因心中的歡樂與腦中的痛苦所驚醒。這茶本是他為自己所準備,但是想到眾將定會來此詢問,才會幫他們準備。
耐心,仿佛根本就不屬於年輕人,年輕人仿佛不會擁有,總是會被心中焦急所激發,衝動的將心中的言語講出。但是,他們卻絕不是判斷,不會被衝動所蒙蔽雙眼。隻有一種人會如此——無腦之人才會被衝動所驅使,忘記了判斷。
就在眾將坐於桌旁,望著手中茶水之際,一位年輕的將軍終究還是奈不住心中的焦急,難以將那些言語控製在他的腹中,將那一杯茶香四溢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茶水瞬間從杯中激出,綻放在眾將的眼前。而他的言語亦如桌上跳動的茶水那般激烈“將軍,若是待茶水涼下,隻怕敵軍已經攻來···”
李慕崎望著這一位年輕的將領,見到他的眉宇之間閃爍的不安與焦急;又見到此時眾將的眼睛仿佛是在瞧著手中的茶杯,實則一直在瞧著李慕崎,豎起的耳朵在等待著李慕崎言語。見到如此景象,李慕崎不禁笑了笑道“眾將心中亦有言語想說,卻不願首先開口,隻待沒有耐心的人替你們將心中的言語講出。”望著微微變色的眾將,李慕崎又道“既然如此,本帥就以實相告,令眾將心安。”目光一轉,望著那位年輕的將領道“你可知邱將軍帶去多少人馬?”
年輕的將軍聽到李慕崎如此一問,猛然一怔,細細一思,卻又不知,無奈隻得輕搖起其頭,滿是惶恐,不安的目光望著李慕崎。
李慕崎接到他的那一束不安的目光,微微一笑,“將軍不知亦不是將軍之過。”瞧到他將那一束收回,盯著手邊的茶杯,緩緩道“有些事情,本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倘若知道的人太多,難免不叫敵人知曉。”執起手邊的茶水,緩緩飲下,接道“邱將軍帶去一萬人馬,隻不過此時的大帳之中,隻有寥寥的數百人。”
“其他的人?”
李慕崎還未開言,韓忠邦已經接道“隻怕此時邱將軍已經率領著他們已到了杞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