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都啦率軍殺入那個大營,方知此營隻是一座空營,營內的燈火隻是虛設。見到如此光景,不由的一怔,心中巨驚:雖說敵軍主力不在此處,但是此處應該伏有三萬之中。望著這個空蕩蕩的軍營,心中難免不思那數萬之眾究竟去了何處?此時若是在冀州——那一座死城之中,實是天賜;倘若不在,那麼那數萬之眾又去了何處?越想,越驚,不免麵上浮起點點驚慌之色。
恰在此時,猛然間聽到背後震天的喊殺之聲,回首望去,隻見滿都啦在北門之處立下的那一處營寨此時發著耀眼的火光。漫天的火光,幾乎將滿都啦此時的麵容照個通紅,在此時此地,亦能感覺到那處火光的炙熱。
一位慌張的通訊兵飛馳而來,望到滿都啦,呼道“將軍,敵軍趁我軍攻打此營之時,從北門之中突然殺出一隊人馬。來的實在太過突然,亦太急,根本難以抵擋。殺人營中,突然放起火來,將營中的糧草點燃,火勢太大,實在難以相救···”
“什麼?”滿都啦雖見到那處的火光,但是聽到這些言語,不免大聲驚呼,“北門?他們究竟是如何將北門打開?”連聲呼道“怎麼可能?絕不可能如此···”猛然間言語一滯,麵上露出驚慌之色,“難道···”話音還未完全的傳入身邊的將士耳中。隻聽一陣長鞭之聲,滿都啦已經騎著胯下奔馬,已經望著那一處的火光飛馳而去···
見到滿都啦如此惶急的模樣,眾將紛紛撥轉馬頭,隨著滿都啦望著火光而來···
見到北門,又望到城樓之上斜斜插著的劫來的滿都啦營中大旗,滿都啦不怒反笑,虛指著城樓之上的那一杆大旗,望著城樓之上大笑的將士,呼道“明日之後,這一杆大旗,定會永久的插在此處。”又交代道“替我好生保管這一杆大旗,莫要令它損壞···”
滿都啦率著手下將士回到南門之處,胸中猛然間浮起一股怒火,用力的將案上的酒器摔於地上。金屬器皿,碰到堅硬的土地,發出一聲聲尖銳的刺耳之聲,一直滾到帳門之旁,方才停止。恰好停在此時走進的一將腳邊。
那將聽到這幾聲尖銳的聲響,又見到腳邊的那隻已經殘破的酒器,心中頓時明白。俯下身,將那個酒器拾起,握在掌心之中,望著滿都啦道“勝負乃兵家常事,將軍又何必如此在意?況且敵軍隻是將我軍的糧草燒去,對我軍並未造成巨大的損失。想那些糧草亦是從敵軍的手中略得,失去了再派兵去取,何必將此小事放於心上,折磨自己。”
“我倒不是因為糧草一事而怒,”滿都啦將麵上的怒容緩緩的收起,坐於那一張虎皮大椅之上,伸手示意那將坐下。緩緩道“我隻是生我自己的氣,倘若那時仔細的想一想,再派兵細細的查看一番,又怎會發生這樣的事?”長聲一歎,苦笑道“怎麼沒有敵方的障眼之法?”
“終究還是因為敵人太過狡猾。”
“並不是敵人太過狡猾,而是因為我,因為我的驕傲,因為我的自負,因為我的大意,才會給我軍帶來這樣的損失。”滿都啦望著麵前那一將道“不要給自己的錯誤找理由與借口,不要將自己的失敗全部歸於敵人,而將自己置於事外。錯誤是自己的所犯,首先得從自己的身上找,而不是找一個理由或是借口,將自己遠遠的推開,或是將錯誤歸於他人···”
“將軍之言,末將定會銘記於心。”那將施一禮道,“不過,此時我軍未敗,敵軍亦未勝,不知將軍此時將有何種打算?”
“未折兵士,不曾失一寸土地,確實可以說是我軍未敗,敵軍未勝。”滿都啦一聲長歎道“但是,其實我軍確確實實的敗了。士氣已失,已經敗了兩陣。倘若不能夠大勝敵軍一陣,那時士氣再衰,此城將難以在七日之內攻下,長久之戰於我軍卻是大大的不利。”
“將軍何不故技重施?”那將道,“若不是敵軍畏懼我軍此計,何至於做那樣的障眼之法?”
“雖然敵軍恐懼,但是已經在此計之上輸了一陣,若是再用此計,敵軍定會笑我已然無謀無計,即使勝敵軍一陣,也不會令敵軍心生畏懼。此計不用也罷。”見到那將的麵上閃動著躊躇之色,心知他心中的想法,笑道“你心中定是在說‘兵者,以勝為榮,以敗為恥,’是,還是不是?”見到那將麵上的反應,滿都啦知道自己已言中,遂笑道“若是我心中無他謀,必當再用此計···”
“將軍心中已有他策?”那將不禁喜道,“何不述我聽,何故令我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