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連班的結果就是回到宿舍睡得昏天暗地,即使很餓,也沒吃飯的心情。
毛丹下班回來帶了香氣誘人的椒鹽排骨,捧在那娜床邊對著她猛扇風,饞得她肚子咕嚕嚕叫,可就算口水流了滴了一灘,也沒能讓她睜開眼。
中班要從下午三點到晚上十點半,毛丹知道她連班太累,不忍心叫醒她,隻好上班之前把她的手機來電音量調到最大,然後放在她的床頭。
兩點半,毛丹準時打來電話,刺耳的鈴聲總算把她吵醒了。
那娜睡眼惺忪地爬下床洗漱,三兩口扒拉完毛丹留給她的飯菜,然後兩腿發軟,一路飄忽到外科樓。
很久沒這麼連軸轉忙個不停了,那娜一下子緩不過來,睡了幾小時愈發沒精打采,清點藥品的時候頻頻算錯,來來回回數了好幾遍,才跟單子上的記錄核對上。
陳婕還沒到科室,就已經聽組裏的小護士在電話裏繪聲繪色地講述了早會時的風雲變色。
陳婕心裏清楚,那娜落在聶醫生手上,注定討不到半分好去,這會兒再看她一臉菜色,想到自己摻和的那一腳,不由頗為內疚。
下午有新病人入院,陳婕把病床安排交給其他護士,連護理記錄單和入院評估的填寫都不讓那娜接手,特意給她空出時間休息。
那娜雙眼無神,茫然地抬頭望著她,慌亂地道歉:“對不起陳姐,我知道自己老走神,算錯了好幾次……我不是故意的,工作時間一定會盡心盡力不再犯錯!”
陳婕連忙安撫她:“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娜娜啊,昨個兒你替了我頂了個夜班,我怕你太累,想著讓你多休息會兒,你可別多想啊!”
那娜聽了總算鬆了口氣,她還以為自己犯錯惹得陳婕不耐煩了呢。
陳婕看了看時間,笑著說:“既然你不怕累,有幾個病人要打餐前針,你去吧,晚飯前打完就去吃點東西!”
那娜感激地點點頭,從電腦上抄下病床號,就去配藥室準備去了。
隻有幾個病人需要打針,那娜很快完成了,拿著飯卡去食堂吃飯。
中班又叫做小夜班,瑣事向來比較多。
晚飯後那娜回到科室,按照分配去給重症病人翻身拍背,又端著溫水幫他們清理,寫完當班護理記錄已經快八點了。
接著又拿著記錄本去檢查自己負責的危重病人,為他們調整好氧氣瓶通氣量等儀器,等到了九點多,最後一次巡視就開始了。
等測完病人晚間血壓、血糖等,那娜就開始客氣地督促探視人員離開。
一直忙到十點半,那娜才解放。
回到宿舍,連衣服都沒換,癱在床上動都不想動,那娜筋疲力盡閉上眼,本打算躺一會兒就爬起來收拾,沒想到還是抵擋不住困倦,昏沉沉睡了過去。
夜裏做了個夢,那娜夢見自己百般討好聶醫生,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聶醫生不僅對她既往不咎,還熱心地幫她達成所願。
那張日漸消瘦的臉終於不再死氣沉沉,熟悉至極的溫暖笑容重新浮現,眉眼之間自然流露的寵溺愛護讓她欣喜得忍不住流淚。
那娜朦朦朧朧醒過來,呆了好久才發覺不過是一場夢,摸了摸臉上冰冷的濕意,心裏一酸,無依無靠的落寞彷徨讓她不自覺將自己蜷縮在被子裏。
輪轉期間不僅工資極低,還沒有休假,不過比起實習時連工資都沒有還要給醫院交納帶教費已經好很多了。
那娜大清早起床,匆匆跑出醫院,去對麵街道的咖啡館,咬咬牙買了杯最貴的咖啡。
那娜隻有夜裏需要值班的時候才會喝一杯速溶咖啡,還是超市裏打折時買的,一杯連一塊錢都不到,可為了討好聶醫生,她不得不豁出本錢。
聶唯平昨天難得休息一天,沒被電話急招回來手術。
剛到辦公室,衣服脫了一半,門就被敲響了。
聶唯平還以為是哪位同事,想也沒想就光著上身去開門。
那娜小心翼翼地捧著一杯價值連城的咖啡,完全沒想到門後是如此風景,臉上討好的笑容瞬間僵硬了,傻愣愣地瞪著麵前光滑赤裸的胸膛。
精細的紋理,形狀漂亮的緊實肌肉,腰部流暢的線條……
聶唯平皺了皺眉,麵無表情地看著傻了眼的小土包子,冷冷地問:“看夠了沒?”
那娜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眼前光裸的上身是誰的,立馬漲紅了臉,眼神遊移,結結巴巴地舉著咖啡遞給他:“我我……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我是來給你送這個的,請你喝咖啡!”
聶唯平盯著眼前的咖啡不語,良久才慢吞吞地開口道:“這裏麵……不會有什麼不對吧?”
那娜小臉鼓了鼓,壓下把手裏咖啡潑他臉上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