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不好!一時怒火沒能忍住,不知你弟弟璞玉怎麼樣了?”小容若問道。
小黛玉聽小容若見問,便心知小容若是個好人無疑。想這天下俗人,不過以為自己的事情為大,別人的事情為小。如今這小容若卻不一樣,以自己事為小,他人事情為大,他若不是好人,誰能是好人的?於是心裏對納蘭容若更是喜歡了幾分。
“他沒事了。你放寬心便是!”小黛玉正要問,卻聽門外一陣門響。
小容若便說:“我去打發去。”一邊說一邊上前,隻把門開一小縫,見是梅嬤嬤,便問何事。梅嬤嬤說老爺有事找他。小容若便說他一會就去,又關上了門。
小黛玉問他是誰,他便說林老爺找他有事。小容若就問:“不知妹姑娘你找我什麼事的?”
小黛玉便拿出昨日寫好的詩,讓他賞鑒,仍是昨晚寫的“月窟仙人縫縞抉,秋閨怨女拭啼痕。”
小容若見了,不禁悲從中來,看著小黛玉,問道:“為何你寫了這等悲泣的事?”
小黛玉不好說是昨晚思念胤禛而起,隻說昨晚睡不著,看了殘月,偶然而得,不知道如何補全詩了。
小容若聽了,說道:“這詩本是即興之作而已,若是不知如何續了,不如暫且擱下,自會有文思泉湧之時。我這裏有詞一首,供你把玩,說不定就有詩興了。”小容若說完,便展開宣紙,不多片刻,便在宣紙下寫了一首,其詩如下。
背立盈盈故作羞,手挪梅蕊打肩頭。欲將離恨尋郎說,待得郎歸恨卻休。
雲澹澹(注:音“淡”),水悠悠,一聲橫笛鎖空樓。何時共泛春溪月,斷岸垂楊一葉舟。(摘自納蘭性德詞《鷓鴣天》)
小黛玉看了,便道:“你真是擅詞,全詞不說一個‘怨’字卻說盡‘怨’,我的那句‘秋閨怨女拭啼痕’,卻是比下去了!見了你的詞,我便毫無靈感了。不如就借了你的詞吧,不知你意下如何?”
“你若要借,便借去吧。隻是作詩寫詞之事,不過書多讀一些,生活體驗多一些,自己再多練一些,必有長進。若是尋個名師益友,進步不可同日而語。”小容若說道,便把寫了詞的宣紙給了小黛玉。
小黛玉便收好了詞,自己回去後又臨摹一遍,寫了後,便交給雪雁。雪雁接了信,卻不知如何送去。小黛玉笑道:“誰送給你的,你再送給誰去。那信自然就到了收信人手裏了。”
雪雁聽了,便如黛玉照辦,去送書信了。
小容若為何要說“尋個名師益友”之話,原是他猜測到林如海必然會尋他的,如今梅嬤嬤一來,他便知道了,於是尋林如海而來。
小容若如此天資聰慧,實是他冰肌玉骨所致,其中才氣風度更勝當年,如今凡事看得更為通達諳練,實為納蘭明珠之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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