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位交朋?”林如海再問,心想賈雨村離府已久,他何曾不想讓林黛玉再有位先生的?隻是為了讓他女兒林黛玉學有所成,必請名師才可。然而名師難求,他苦思冥想多日,卻未能得出個結果。如今聽說納蘭容若可請名師,如何不歡樂的?
“小可亦不甚知。此去本是訪些舊時朋交,也不知道他們認得不認得我?若是認得我,若把我當作魑魅魍魎,豈不反害了我的那些故交了?故而此去多有牽絆,看造化了。”小容若亦不敢妄下雌黃,隻得如實相告。
“既然如此多難,何必受這平白無端的苦楚?不如就留在府上,平日與黛玉一處遊玩,亦可消解黛玉的愁悶,豈不更好的?”林如海搖了搖頭,相勸之。
小容若亦搖了搖頭,並林如海更急更猛,說道:“我之所學,豈可與我那些朋交可比?不過是徐乾學先生編著《通誌堂經解》,我也參編較少部分,一套入學叢書罷了。然林妹妹如此才識,豈能如我一樣編著些《大易集義粹言》、《詞韻正略》、《今詞初集》混跡於世的?”
林如海見小容若如此執意,知他決心已下,便說:“你待黛玉如此,且不知黛玉如何待你的?”
小容若微微一笑,翩躚兮若魚躍鳶飛,吟道:“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出自納蘭性德詞《木蘭花令》)
於是小容若便去了。若說這小容若去訪何人?且是徐乾學之弟。然而要知納蘭明珠因何罷相?卻是這徐乾學之門生郭琇彈劾。如此一來,納蘭世家與徐氏世家乃宿敵。小容若為了黛玉學識,偏偏去討好宿敵,則是因為這徐氏乃當朝一等一的博學鴻儒。
此番不合常理之作為,俗人便要發難做小說的,若深刻想之,便知納蘭容若深愛小黛玉是也。
小容若此去,一直未回,林如海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府,而小容若也未曾回個書信。然而林如海深信小容若之人品,也未曾請其它先生來教小黛玉的。
轉眼便到了次月初八,正是北京的北靜王府所許下的要與小黛玉見麵的日子。林如海好一陣安排,心想若不是納蘭容若離去,隻怕要生出事端。如今納蘭容若未曾回府,他到有些慶幸的。
這北靜王府與林府之事乃媒婚,所以一早這史媒婆就到了。林府好一陣招待,史媒婆也不多說,隻勸林府大小姐與北靜王府公子早些見麵。
小黛玉因被早早告知有今日的見麵,她也仔細打扮了一番,且不知她是何裝扮。待她出來,隻見她一身公子模樣裝扮。這一身裝扮,隻讓人想起戲台上喬裝男子,代父從軍,沙場多年後軍功彪炳的花木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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