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當李玄心淡然的聲音響起時,玄十三徹底的呆立在原地!
她怎麼也想不通,那耗費了自己全部的法力,並且不惜以‘氣魄’本源為代價,所發出的神通竟然沒能殺死一個第一境的修者。
神通,不是應該碾壓所有的一境修者嗎?
枯枝殘葉在此時開始緩緩的散去,李玄心的身影漸漸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隻見不久前那血色飛鳥爆炸的位置已然麵目全非,地麵像是被狠狠地犁了一遍,剛剛發出春芽的草葉已經不複存在,原地顯現出一片黃褐色的泥土,那泥土混合著還未徹底消散的雨水,竟有一種清新芬芳。
李玄心持弩走了出來,一柄古樸無華的長劍在他周圍緩緩的旋轉著,長劍旋轉的同時帶出一抹炫目的熒光,那熒光將李玄心緊緊的包圍在內,將爆炸的攻擊全部抵擋。
李玄心毫發無損!
在李玄心出現後,沈婉緊皺的眉頭悄然的舒緩,旋即不見她有任何的動作,那圍繞著李玄心旋轉的長劍就突然消失,下一刻,出現在她手中的劍鞘裏。
“怎麼可能,那是我破開自己‘氣魄’所發出的神通,你和那柄法劍竟然全都毫發無傷,為什麼會這樣,不應該啊……”玄十三雙目中的神采瞬間全部熄滅,似乎當李玄心走出那個爆炸的區域之後,就將她所有的希望全部破滅。
‘嗖’!
神機弩上一聲清脆低微的機括聲音響起,下一瞬間,一支離弦之箭破開空氣,帶起一道幾不可聞的破風聲,驟然出擊。
微風在此刻成為了箭矢的助力,似乎在那道破風聲響起的時候,箭矢就已經跨越距離命中了它的目標。
箭矢的生命是短暫的,在離弦的時候它剛剛出世,在破風而去之時它慢慢的成長,這一路跨越的千山萬水便是它這一生的沉默繁華,最後,在它終將離去之時,那綻放的血花是對它最大的肯定,那一聲歎息,道不盡這人世眷念。至少,它來過。至少,它始終都是在證明自己,不曾放棄。
玄十三看著左肩的傷口,那血水流出的速度好快,一瞬間就在她淺色的衣衫上蔓延出一抹刺目的紅,那紅,好像那時他摘下戴在自己發髻上的山花。
山花依舊在,故人已無蹤!
她已然在極力的躲避,隻是那箭來得太快,她此刻又是跌境又是受傷,也隻能險之又險的避開心髒要害。
這一箭讓她再度清醒過來,這一箭也粉碎了她依然幻想著的天真與美好,她雙目再度堅定下來,那曾經的一切似乎在她的眼前一一開始消散離去,讓她再也不願記起半點。
身邊人的嘲諷、首腦的凶殘狠辣、任務失敗的陰影,全部破滅成夢幻泡影,再也不複存在。最後,那一年山花爛漫,他摘下花,許下白首不分離的諾言,那一刻的言笑晏晏也漸漸的遠去,她伸出手抓了抓,卻怎麼也觸摸不到。
當所有的一切破碎,她眼前出現了一張被劃了十三道口子的臉,從此,隻為自己而活。
“我不能死!”她在心裏對自己說道。
當她的眼中再度煥發出光彩的時候,她看到一把寒光閃耀的刀,刀鋒帶起一抹柔和的弧度斜斜的向她斬來,那刀鋒上似乎有清風隨之漫卷起舞,前一刻還在五步之外,這一瞬已然來到眼前,她看到那刀揮擊之時,刀鋒上似乎有細密的水珠。
她竭盡全力提起一口法力,向後退去,刀鋒從她的眼前掃過,她耳畔似乎聽到了刀鋒輕吟,清風歡呼,那刀鋒上凝結的細密水珠,反射出她額間多出一條細微的血線。
李玄心持刀再度進攻,一刀一刀毫不停歇向玄十三斬去,他每一刀揮出都有一種暢快的感覺,似乎在密林裏殺死了那個神弩手之後,他對這天地間的風雨又多了一層認知,他感覺到他的每一次攻擊都有清風與之相合,他出刀更快,體內已然恢複的真元磅礴的湧入刀鋒之中。
李玄心進,玄十三退,兩人的身影漸漸的遠離了車隊,李玄心每一刀似乎都差了分毫,不能真正的斬中玄十三,而玄十三似乎真的是已經油盡燈枯,與李玄心陷入纏鬥,遲遲不能脫身。
沈婉盤坐在地上,不動聲色的將自己嘴角的鮮血拭去,看著逐漸遠去的二人,眉頭再次微微皺起,旋即似乎想到了什麼,淡如遠山的秀眉又漸漸撫平,她將手中的止水劍橫放在膝上,神色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