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靡之音響徹腦海,李玄心仿佛看到一片峰巒層疊的遠山中,一個悵然的女子在山亭內哀婉吟唱,那女子空曠縹緲,看不清麵目,可是李玄心的心中卻莫名的浮現出沈婉那張婉約的臉龐,隻是不過片刻後,竟然又在桑榆與阿嬌之間不停的變幻。
紫電在眼中閃爍,李玄心身體突然一個顫栗,瞬間清醒過來,而此時他們一行三人已然在漢白玉鋪就的巷子中走過了一半!
而就在他心有餘悸,想要叫醒桑榆與阿嬌之時,隻見兩人卻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低歎,似乎有些意猶未盡。
桑榆一擺衣袖,轉身對李玄心一笑,說道:“箜篌坊有兩絕,其一便是這直欲讓人沉醉的箜篌吟,每次得聞,都有不可自拔之感,這些王公貴族的子子孫孫日日來此,醉生夢死,簡直讓人羨煞。”
她一指兩旁整齊停放的馬車,不勝哎噓,似乎極為向往。
李玄心點了點頭,不置可否,或許是常年遊走在戰場中形成的習慣,對於這種能讓自己失去清醒意識的東西,他實在不敢恭維。
看了看笑著的桑榆,李玄心狀似不經意的說道:“以桑榆兄弟的實力勢力,若要這樣,還不是探囊取物。”
桑榆似乎沒有聽出任何弦外之音般,仍舊笑盈盈的說道:“要說桑某本也可如此,隻是家裏老爺子實在蠻橫,無奈隻能放棄自己的理想,向著老頭子的給我強加的理想去奮鬥了。”
李玄心聽完莞爾一笑,這桑榆倒也是個妙人。
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一座看起來極為普通的院落門前,並沒有奢華魁偉的猛獸雕像,便連一些尋常人家門前都有的裝飾物也乏善可陳,隻是非常幹淨,雖然普普通通,但卻不失大氣。
門前沒有人駐守,三人一起走上三階的漢白玉石階,推開毫無奢華感的大門,內裏的景象風格卻是驟然一變。
如果說未踏足門外的那條巷子之前,那條通體的漢白玉巷道讓人感覺驚訝,門前的樸素讓人感覺大氣,而這門內的氣象,卻真真讓人感到不虛此行。
一道拱橋連接著門與廳堂,橋下是潺潺流水,一架水車正在水邊舀起一汪汪碧泉,落下的滴答的水聲,與間或傳來的渺渺之音,讓人似乎卸下了所有的包袱,渾身一輕,便連心中難言的塵埃,似乎也在這景、這音的輕輕拂過後,蕩然無存。
在穿過拱橋之後,便是精致婉約的廳堂,及至此刻,終於有一人出現在三人的麵前,這人麵目清秀,難以分辨男女,隻是氣質極其的出眾,即便在人群中,也會被人首先看到。
與桑榆顯得極為撇腳的裝扮不同,這人的一舉一動,讓人賞心悅目的同時,仍舊給人一種雌雄莫辯的感覺。
在見到李玄心三人之後,這人隻是微微一笑,伸手一引,便當先向內走去,沒有一句話語寒暄,似乎對於客人顯得毫不在意。
然而就是這樣顯得有些不太專業的做法,配合著先前種種讓人感覺氣象萬千的景致,卻充分的調動起人心中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