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7章(1 / 3)

洛春城此時的心情況不算太好,四大樓主都已啟程,帶走了堂中最優秀的戰士。要達到突然襲擊的最好效果,當然要選精兵強將,三國時期的大將甘寧百騎劫曹營的故事,他當然熟悉得很。所以他把樓中最強悍的武士交給他們。

事到萬難需放膽,敗寇成王一念間。

他真的選擇了孤注一擲?

香爐中仍舊燃著香料,但今天的香料聞起來與平日的有點不同,今天的香更濃一些。

洛春城站在窗邊,臉上表情平靜如常。身後的床上,花先生依稀還在梳理著她的長發。

他們已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因為今天的行動更為重要。

今天沒有風,所以也沒有落花,但秋意卻更濃,更肅殺。

昨夜西風凋碧樹,一夜吹開天涯路,落葉滿階無歸處。這情形是不是更淒涼,更傷感?

陰雲壓頂,天色陰冷,洛春城突然開口,他說得是一件看似絕無相關的事:“今天的天氣真像寒食節。”花先生停了手,慢慢接道:“不像寒食,更像中元。”洛春城身子陡然一震,道:“中元鬼節,群鬼出關。”花先生道:“所以今夜有很多人會死。我看到了,其中有很多熟悉的人……”

洛春城的咽喉突然像是哽住了一般:“你……看到了誰……”花先生依舊是那種冷淡淡的聲音:“很多,飛花堂四大樓主,五嶽盟五嶽神煞,還有……五嶽王……而最後一個,卻是……”洛春城道:“誰?”

花先生最後吐出一個字:“你!”

洛春城聽後,卻鬆了口氣,笑了笑:“我當是誰,原來是我。”花先生道:“你不在乎?”洛春城搖頭:“誰說我不在乎?我隻是想知道,誰能殺我?”

花先生沒有回答,又在梳理她的長發,隻不過屋子裏的香氣更濃。

古往今來,人類之間不知進行過多少場生死大戰,有時為了崇高的目標,有時卻為了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戰爭影響不同,但是戰爭的本質卻是相同的,那就是血腥與殺戮。

江湖中也是如此,所以古今亭一戰,在以後的數十年裏,還保持著它的影響力,因為這一戰直接促成了中原兩大幫派的消亡,與另外兩大派的興起。興衰交替,在血光的映射下,是那樣的簡單與殘酷。

這一戰是在雙方蓄謀已久的情況下發生的,但結果卻是很少人能料到的,因為它變得太突然,太不可思議,完全超出了大多數人的意料之外。

張落梅一行一百二十四人,四位樓主每人帶三十人,都是精悍之士。在這一天的黃昏時,來到了古今亭。

古今亭並不隻是一座亭子,而是很大的一處鎮店,相傳那位詩仙太白醉後夢臥此處,醒來後在這亭子上書了四個大字:古今一夢。由此得名。

現在的古今亭依舊是遊人覽勝的好去處,它座落在一處突起的岩壁上,四角飛簷高挑而起,如同長鷹振翼,氣勢雄渾,那四個大字依舊清晰可見,但究竟是不是太白手筆,自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倒是亭柱上鐫刻的一幅楹聯,是宋時米芾的真跡:

古時聚散成一夢,今朝離合是兩鄉。

此時黃昏將至,氣靄氤氳,天際寒鴉,野橋瀑水,古今亭在如血的殘陽映照下顯得無比肅穆,可又在不經意間透出幾許淒涼。

世事悠悠,古亭千載,見證過多少血色下的輝煌與失落,它就如同一支沾染了無數人間煙火的畫布,留下了最深刻最難忘,最可值得記憶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