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4章(1 / 3)

大王莊,一個從沒有出過大王的小村子,此時正安詳的沉睡在夜色裏,與莊子一起沉睡的,還有所有大王莊的人們。他們剛剛收獲了莊稼,此時正帶著滿足的喜悅沉浸在夢鄉裏。

唯一有燈光的地方,是村子裏的一家小鐵匠鋪,治煉爐裏仍舊燃著火,而鐵匠卻沒在打鐵,他也不想驚動睡夢中的鄰居,此時他也靠著溫暖的爐火打地鋪睡覺。

夜深,人靜,星已沉,而就在此時,他的房門上突然響起了輕微的扣門聲。那聲音很輕,但很有規律,連續兩聲,停一下,再一聲,然後再停,最後再三聲。鐵匠猛然醒了過來,連衣服也沒穿好,就急著打開了門。

門剛一打開,張落梅就背著秦避雨跨了進來。他走到爐子邊上,就突然倒了下去。

鐵匠馬上關好了門,急走過來,看了張落梅一眼,吃了一驚,道:“你傷得好重!”張落梅一擺手,示意他噤聲,又揀起爐蓋,把爐火蓋住了。屋子裏立時暗下去。

鐵匠輕聲問道:“這女子是誰?”張落梅道:“東嶽秦避雨!”鐵匠猛吃一驚,道:“是他傷的你!”張落梅道:“我們中了計,兩敗俱傷,現在我救了她,在你這裏躲一躲。”鐵匠道:“那你的傷……”張落梅道:“已無什麼大礙,東嶽身邊有解藥,我在來時路上敷了些,毒性已止住了。現在快拿些內服傷藥來,先給她治一治。”鐵匠一呆,道:“治她?!她可是五嶽盟的人!”

張落梅急切道:“不要多問,先救她一命,過一會兒我再給你解釋。”鐵匠狐疑地進到裏屋,取來了傷藥。秦避雨此時已醒了過來,聽到張落梅要救她,竟是死也不肯張口服藥,鐵匠氣得一捏她的下巴,硬將一包藥粉倒進她嘴裏,用水灌了下去。然後他摸了摸秦避雨的脈搏,說道:“三天之內,你不要走動,否則內傷迸發,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鐵匠說完,抱起秦避雨,放到了裏屋的床上,胡亂給她蓋上被子,又來看張落梅。此時的張落梅,已由一個英俊的年輕人變成了駭人的魔鬼。他臉上至少被燒出了六、七個洞,有大有小,大的如銅錢,小的像黃豆,雖然已敷了解藥,但裏麵仍舊向外冒著白煙,滲著黃水,有的地方已能見到白骨,慘不忍睹。再加上手臂上,身體上的燒傷,粗粗算了一下,不下二十五六處,而中了五毒神水後挨到現在還能不倒的,也唯有張落梅一人而已。

暗淡的屋子裏,冒起了一陣陣焦糊味,不用說,那是燒肉的味道,隻不過這次燒的是人肉。

鐵匠看著張落梅,心裏不由得一陣陣發寒,在如此寒夜,而對這樣的人,膽子再大的也要抽冷氣。張落梅雖然一聲不響,但牙齒一直在咯咯響,脖子上額頭上的青筋如同雲虯盤繞,不住亂跳。

那鐵匠實在看不下去,道:“我……你……可有法子止痛麼?”張落梅點點頭,道:“拿酒來,越烈越好。”鐵匠拿來一瓶劣酒,張落梅一揚手,將一瓶酒全都倒在臉上與身上的傷口上。

黑暗中發出一聲悶哼!那是痛極而又極力忍住時從咽喉裏發出的聲響,鐵匠驚得幾乎坐到地上,說話的聲音都顫抖起來:“你,你瘋了,那會痛死人的!”張落梅不答,過了片刻才道:“毒雖然不再深入,但傷口中的壞肉死肌一定要去毒,否則會一直爛進去。”他的聲音也在打顫,他畢竟不是鐵打的。

鐵匠由頭上抹了一把冷汗,張落梅一隻手輕輕拍在他肩上,道:“鐵匠,這許多年來,我待你如何?”鐵匠道:“你把我從深不見底的煤坑中帶出來,幫我在飛花堂中找了這個差事,又每月給我銀子,我真不知如何報答你才對。”張落梅道:“隻要這幾天你讓我們安心養傷,不要向外人泄露我們的行蹤,就算報答我了。”